床上的女子名唤沐音容,甄雀花了一天一夜才勉强保住她的性命,她从闺房里面出来的时候,沈兆正阖目在软榻上假寐,眼睑处有深深浓浓的乌青,那浓浓的倦意让甄雀心疼不已。
她沏了杯提神的茶端了过去,竭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悲伤,她走上前去,垂眸开口道:“魔君,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能治好沐姑娘。”
沈兆睁开眼,徒然打翻甄雀递过来的茶杯,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望着面前娇小可人的姑娘,目光深邃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不怒自威。
他挑着唇:“那你可记得我说过什么话?”
甄雀点点头,一字一句地重复道:“若是没能医好沐姑娘,我便同她去陪葬。”
“既然这样,你有算算自己还能活多久吗?”沈兆抬起一只手,小拇指尖细的指甲慢慢略过甄雀细嫩的脸颊,他凑到她的耳边:“观大夫,你可是个聪明人。”
甄雀不明白,沈兆何故变成如此,她印象中沈兆不该是这种不得懂感恩,自私蛮横的人呐,她鼓起勇气,终是问出来心里疑惑的句子:“我救你出天牢,还保全你性命,你就这样对我?”
本以为能从沈兆的眼神里看出一丝丝的羞愧,可是没有,甄雀看见的只是他越发浓烈的充满恨意的眸子,忽然听得他开始狂笑起来,狂狷的笑声响彻在整个冷封殿内。
甄雀只觉得面红耳赤,被他笑得毛骨悚然,结结巴巴开口:“这很好笑?”
沈兆将指甲继续放在她的脸上,只是这一回加大了力度,鲜血一点点从细缝中拥挤而出,一点点下来,如同断线珍珠,络绎不绝。
他轻声回答:“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
甄雀搜寻脑海中所有有关于晏晏和沈兆的记忆,却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于晏晏做了什么对不起沈兆的记忆。
她昂着头,固执道:“属下确实不记得了,还请魔君明示。”
沈兆许是没料到她能这样一幅打死不承认的态度,他先是愣了愣,接着凑到甄雀的耳边,魅声道:“那我来告诉你。”
“为了掏出天牢不惜抢夺人家无辜仙子的丹叶,害得她因重伤未能躲开天星宫的那场大火,观大夫,可谓是下了一步极好的棋啊。”
甄雀这才听明白,他误会了甄雀的死因,是晏晏造成的。
可是此时却无力辩驳,她也不想辩驳,毕竟她开始害怕沈兆终有一天会认出他来,害怕他说起甄雀这两个字,他如今已经有了可以为他出生入死,而且看得出他也极喜欢的女子,而自己的来到也只会成为他的累赘,毕竟她不过是个法力卑微,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蠢女人。甄雀望着沈兆的侧脸,觉得站在他身边的女人,该是那种美丽大方,优秀光彩的样子。
不是自己。
可是甄雀想要留在沈兆身边,不论是出于怎样的目的,怎样的身份,她都想要一直陪伴在沈兆身边,她垂眸抿了抿唇,没有回答刚才的问题。
也算是默认了吧。
甄雀低着头,开口道:“难道大人对那仙子有什么难以言说的情义?”
不知怎的,只是普通的辩驳却忽然激怒了沈兆,他徒然抑制住甄雀的喉咙,瞳孔瞪得极大,望着他,一字一句都说的切齿。(
“这与你何干?!”
甄雀笑了笑,脸色已经完全铁青,但仍没在怕的:“属下不敢妄自猜测,既然魔君觉得属下有错,我便拼尽全力为您效劳。”
这才是甄雀心里的话。
“好!”魔君竟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他松开掐着甄雀脖子的手,嘲弄一笑,用一种讽刺的目光看着甄雀,放佛她的懦弱和胆怯成了他卑微的笑柄。
甄雀终是心满意足地在沈兆身边住下了,即便身份不怎么讨好。
有了甄雀的一直,沐音容很快便醒了过来,她的伤势也差不多稳定,只是缺少魂魄的她仍旧没办法撑的太久,可甄雀还是拼尽全力延长她的姓名,毕竟,她能活多久,自己就能活多久。
她从不敢质疑魔君的话。
天帝重新派人下来刚打魔界的时候,已是很多天以后,沈兆的伤差不多完全好了,沐音容有甄雀陪着,他放心便上路了。
可是甄雀不放心,沈兆性子直,不懂得阴人,甄雀了解天帝,他既然敢这样贸然进犯,定是此次对魔君的歼灭有一定的信心。
所以即便沈兆不允许,甄雀仍旧偷偷跟在大军身后,装作魔军的一份子。
当天宫出出现黑压压一片天将之时,甄雀便明白,天帝此次难得没有耍什么花招,而是用最简单粗暴的手段,击溃魔军,让他彻底消失在这世间,不在存在。
“沈兆!三界本不与你们为敌,偏偏你要横插一脚,此次更是难以忍耐,不歼灭你们怎恕我天将君威?!”
为首的一个将士举着长枪指着下面同样黑压压的魔君,大家彼此心知肚明,天帝之所以把魔族剔除于三界之外,就是为了让他们受尽三界生灵的****,自生自灭,却未想到他们竟能越壮越大,甚至威胁到天宫的安全,所以找尽借口要除掉他们。
说到底,沈兆也没有做错什么。
那场战役打了很久,打的很惨,两方将士都元气大伤,可是魔军有甄雀,身为桂树她生来的用途就是采药救人,所以不少魔兵手上之时,她便能以最快的速度为他们止痛疗伤,甚至取一味药就能彻底了断了病根,这造成了魔君山上,所有将士都不约而同的喊着一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