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承诺并没有什么,不见了也不算什么。所有的一切自有它的归宿,我们学着看淡,学着不强求,学着深藏,把你深深埋藏。藏到岁月的烟尘企及不到的地方……只是,只是为什么在某个落雨的黄昏,在某个寂静的夜里,你还是隐隐地在我心里淡入、淡出。淡出、淡入,拿不走,抹不掉。假如爱情可以解释、誓言可以修改,假如你我的相遇,可以重新安排,那么,生活是否就会比较容易?有一天,我是否也终能将你忘记?
他爱得贪婪,我爱得懦弱,他伤害过我,我最终一笑而过。不曾想,原来有恨也是一种寄托。没有了那个对象,一切的情绪都是虚无。眼睛干涩,眼泪早已默默流尽,我看不清楚的心,此刻澄澈透明。只是它已经碎成一片一片,再也变不回来。
阻止了他人要将他埋葬的行为,我毅然决定将他火葬。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忙,整理好他的容颜,他的衣物,亲手点燃火把,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将他变成一抔尘土,心里默念:“北宫夏,希望你来生不要再生在帝王家,不要再遇到我!”
亲手做了一个荷包,将他的一部分骨灰包好装在里面随身携带。剩下的则撒进了溪水中。这广阔的天空下,无处不是他的家。我相信这样做,他也会高兴的。我答应过他的,这一辈子,都愿意让他在身边守护着我,即使他不在了,这个承诺我也会让它实现。
没有人置疑我的决定,大家只是默默地,默默地守在我身边。也许他们早已知道北宫夏很早就在我的心里占有了一个位置,所以他们留下他,帮助他,为他高兴,为他哀伤,这一切,只有我处在懵懂之中。做完了这一切,原来扭成一团的心像是被松解开一些,舒坦了不少,但有一些印记怕是要永远留下了。
事情总是要一件一件来,处理好最主要的事情,其它事情也就慢慢提上日程。比如说那个一直不曾离开的黑衣男子。
“公子,多谢你救了我们。不知道你要我们做些什么?”看着眼前的男人,我发现自己的情绪又恢复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种波澜不起的状态。现在的我更加不相信一个陌生人会无私奉献,毫无目的。
“举手之劳而已。这是我欠你们的。我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就离开。”他像是看清了我的小心思,话依旧很简洁,但起码说得很清楚。
“那就多谢公子了。”我行了个礼,既然人家不需要报答,我也不会傻傻地送上去。
我确实是不想让一个陌生人跟着我们,即使这个人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也没有什么安全感。既然他会自己离开,又不需要我们回报那就再好不过了。只是心里留下了一个疑问,我不记得有人曾欠过我们什么。最近脑子糊里糊涂的,想不明白的事情干脆先放一边吧,说不定什么时候答案就突然自己冒出来了。
“不知道姑娘有没有确切的目的地?”
“还没想好。”说是说还没想好,其实是我压根不知道我们应该去哪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连隐秘的崖底我现在都不敢肯定是否是绝对安全的。再说之前因为不想让北宫夏找到我们,我没有考虑那里,现在离那里已经有很远的距离了,回去不过是自投罗网。
“如果姑娘不介意,可以先去寒舍躲避一阵,等风声过了再走。”他的声调冷冷的,没有起伏。
一个陌生人,一个诱人的建议,我该接受吗?从之前的事情看来,他是没有害我们之心的,特别是他说了是他欠我们的。他的势力看起来也可以和皇帝抗衡。我该相信吗?
你们觉得呢?这次我没有随便做决定,而是转头看向秦思慕和木易梓,无声地问道。他们也都没有贸然做决定,沉思片刻才点点头。见他们都同意了,我也就不再犹豫。
“好吧,那就打扰了。”我很有礼貌地再次道谢,礼多人不怪嘛。
“那各位就随着我走吧,寒舍离这里还有很远的距离。”只见他吹了声口哨,我们面前便出现了一个黑衣人,两人嘀咕了一阵,那黑衣人便离开了。片刻之后,远处出现了很多匹马和一辆马车。这效率之高,让人叹为观止。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也都做了一些改变,贴胡子的贴胡子,化装的化装。再戴上斗笠,换身衣服,乍看之下相信谁也不会认识我们。
一路上除了车马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一个是因为有陌生人在场,大家都很拘束,另一个也是因为一个生命刚刚逝去,大家都没有谈笑的心情。我自己的心情还没有缓过来,也顾不了那么多,气氛自然很低迷。
精神状态一不好,直接就体现在身体上。本来已经不晕马车的我,坐上马车没多久便开始反胃,然后是吐酸水,一路走一路吐,吐得胃里没有东西吐,吐得面色惨白,这样的状况又吓坏了一群人。没有法子的情况之下,我又被点了睡穴,每天就马车停下休息的时候才醒来一会儿,吃点东西。虽然大白天这样睡觉很没有安全感,好在睡着了就没有难受的感觉了,我也就只能一直睡,也就错过了一路上美丽的风景和奇闻异事。
听黑衣人说“快到了”的时候,我就不肯再让他们点我的穴了,再怎么着,总不能去别人家里做客,还是昏睡着被抱进去的吧?这么丢脸又引人注意的事情我可干不出来。忍住翻滚的胃,我睁大眼睛看着外面,用外面的东西引开自己的注意,免得越想越晕。在我的千盼万盼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