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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宸暄的回答无异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原形毕露后的阴鸷冷酷让遥皇几乎认不出这就是他疼爱、宠信的儿子.怒到极点.忽然化成沧桑悲凉.
“你……”话到嘴边再说不下去.高高扬起的手掌沉重落下.却不是落在易宸暄的脸上.遥皇转身背对着众人.一阵急促喘息后是猛烈咳声.剧烈得白绮歌都忍不住担心他会不会把五脏六腑咳出來.
父子亲情本是血脉相连斩不断的.这边遥皇咳弯了腰.那边易宸璟却是无动于衷.站在原地面无表情:“既然五皇兄已经承认.父皇也该尽早做出决断才是.宫中藏不住秘密.等到前朝后宫开始议论父皇偏袒五皇兄有失公允就晚了.”
未及遥皇回应.易宸暄冷哼一声抢过话头:“你着什么急.这么多年都忍过來了.还等不及这一时半刻么.恭喜啊.七弟.从此这天下江山终于归你掌管.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他日史书里你将是铲除逆反的英明君王.而我.算计这么多、付出这么多.也只能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了.”
“够了.你们是手足兄弟.非要斗个你死我活才甘心吗”剧咳间勉强挤出几句话.遥皇抬手死死按住易宸璟肩头.气势转瞬又弱了下去.“璟儿.你可还记得答应过朕什么.”
“不杀.”冷冷吐字.易宸璟嘴角微扬.满是嘲讽.
“好.好.你记得就好.”闭上眼缓缓点头.遥皇招了招手.华都统和陶公公忙躬身上前.颤抖的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喘息许久遥皇才又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先将谨妃和五皇子押入天牢.此事朕要追查到底.绝不姑息.陶世海.传朕口谕.但凡牵连其中的王公大臣若主动承认罪行则从轻发落.拒不承认被朕查出的.定斩不饶.”
陶公公领了旨意退后.悄悄抬头看向遥皇.
这样决绝果断的气势有多久沒见过了.近几年遥皇行仁政.削减赋税.放松徭役.六年间四次大赦天下.人似乎也随着年岁渐老变得温和慈祥.可这次看样子是不打算继续纵容姑息.再看看两位皇子.一个冷漠平淡.一个阴谋败露后毫无悔改之意.居然谁都沒有注意茶杯边缘一丝暗红血迹……
无声悲叹.叹王者寂寞.世人不知.
原以为事情落幕时会是轰轰烈烈、风云为之色变的.沒想到竟是如此匆忙潦草.看着平静仿若无事发生的易宸暄.白绮歌心里总有一丝不踏实感.就好像事情还沒有完结.阴谋、争夺、勾心斗角还将继续下去.胸口重压之感不知从何而來更不知从何谈起.眼睁睁见恨不得挫骨扬灰的仇人被禁军营士兵押走.忽然空落虚无.
易宸璟的大业既定.她呢.是否还能如约定那样.两个人互相依靠着走下去.
“皇上.先回寝宫吧.天色渐晚.就要起风了.”
陶公公轻捶遥皇后背苦苦相劝.遥皇咳声依旧.还是固执地摆了摆手:“去太医府.”
“娘亲有我和太医照顾足矣.父皇请回寝宫休息.”
遥皇身子颤了颤.表情里揉入几许无奈:“朕已经如你所愿惩治了暄儿.你还有什么不满.何至于朕想见韵儿一面都要阻拦.就因为朕上次偏袒暄儿让你受了些委屈.是吗.”
易宸暄不置可否.沉默以对.
咳声又扰人地响起.一阵猛过一阵.遥皇捂着手帕咳了好一会儿.咳声停止时低头看着手帕上几点暗红血迹.悄悄将手帕紧攥掌中.语气波澜不惊:“也罢.朕今天确实累了.改日再去看韵儿吧.你好好照顾她.该给你的东西朕绝不会少了你.”
病弱身影在陶公公搀扶下慢悠悠离开.之后不久.禁卫营來人把遥阖殿从戚氏到太监侍女等人全都带走了.一把大铁锁将曾经显赫一时的五皇**殿彻底锁死.冷冷清清再无人看守.
虽然事情了结得突然且荒唐.白绮歌还是努力说服自己所有苦难都结束了.以后再沒人于暗处虎视眈眈摩拳擦掌.也不会再有人为了皇位之争枉送性命.唯一难以释怀的是易宸璟.遥皇离开后易宸璟片刻不歇急急忙忙赶往太医府.丝毫不理会后面脸色苍白紧跟的女子.就连白绮歌是什么时候停下脚步不再追逐他的都未曾察觉.
夕阳斜晖清照.白日的热气散去.夜的寒冷开始蔓延.白绮歌站在离太医府不远的小道上眼看着易宸璟大步流星向前走去.越走越远.远到无论她怎么伸手也无法触及.
沒有呼唤也沒有抱怨.当那道曾为她遮风挡雨屏蔽危险的身影终于看不见时.白绮歌转身往敛尘轩走去.
对感情.她不会强求一丝半点.对易宸璟.她不愿逼迫分毫倘若他真的因着敬妃之事不想再见她.那么就由着他的心愿好了.不然就算勉强在一起也是别扭.莫不如给他些时间慢慢体味再做决定.
白绮歌始终相信.她与他的姻缘不会如此浅薄.
遥阖殿冷清了.敛尘轩也沒能好到哪去.曾经不算热闹但温馨的地方而今凄清寥落.几天來日夜不休四处找人的太监、侍女们都都累坏了.个个横在房里休息.偌大的院子里就只有白绮歌一个人.天已暮.白绮歌却不愿回房.呆呆在院中站了许久.最后决定去素鄢那边看看.至于素娆的死讯要不要告知还得看素鄢精神状态如何.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如她一般淡看生死.
素鄢房间亮着灯静悄悄的.门口平时伺候的小侍女倚着栏杆鼾声轻响.白绮歌以为是侍女偷懒刚想上前叫醒.目光触及地面一粒褐色小球时陡然变得警戒谨慎那褐色的小颗粒宁惜醉曾给她看过.是西罗一带飞贼常用的**香.
素鄢是这敛尘轩甚至整个遥国皇宫最与世无争的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