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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鼻息近在耳畔.结实臂膀如以前一般有力.紧箍着.怕谁逃跑似的.恨不得把怀中瘦削身子揉进骨里.一生一世.永不分开.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白绮歌本该问上一句.可是她开不了口.唇瓣微启.喉咙便酸涩肿痛.好像有谁把世间的苦痛都塞到喉咙里一样死死堵住她的心和口.什么话都说不出.能做的只有用枯瘦手臂搂住结实肩背.回以不顾一切的拥抱.
以为再也不会见面.以为他的温度将成为永远回忆.偏在这时.他又一次出现.
“绮歌.绮歌……”刻印在骨子里的思念仿若遏制不住的猛兽.一旦被释放就再难收回.易宸璟甚至忘了旁边还有玉澈在.低头轻吻白绮歌眉心时.一遍又一遍无意义地低低唤着她的名字.
漫长到难以忍耐的黑夜里.他就是反复呢喃这名字才熬过來的.
一寸相思一寸灰.唯有爱至深而别离的人才会懂得.这一刹那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温度.那是怎样令人生死不顾的贪恋.
若是沒有人打扰.这一刻的拥抱大概会化为天长地久.然而世间本就不存在绝对的永恒.玉澈悄悄关上后门时还是惊动了几近忘情的白绮歌.一声几不可闻的叹后.紧拥的两具身躯不得不分开.
白绮歌仰着头.看那双深邃漆黑的眸里映出自己模样:“你又胡闹什么.就不能安安稳稳待着么.”
“再不來就沒机会了.”易宸璟笑笑.笑容僵硬苦涩.“多亏乔二河帮忙我才能溜出來.加上有玉澈做内应.想见你一面沒想象中那么难.不过明早天亮之前一定要回去.”
大军主将偷偷跑到敌军中心私会爱人.这算哪门子荒唐戏码.白绮歌也想笑.动了动嘴角.却不能像他一样硬挤出笑容.
“去里面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玉澈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又指了指白绮歌房间方向.“我在外面看着.殿下有什么话尽管和小姐说清楚.时间还富裕着呢.”
易宸璟和白绮歌对视一眼.哑然神情中满是无奈.
到明早天亮前也就几个时辰的功夫.这样都算时间还富裕.他们相聚的时间到底少到什么地步.还是说在外人看來.能让他们再度见面已经是天大恩赐了呢.
关上房门转过身子.白绮歌摇摇头.终于勉强挤出一丝苦笑:“你们真是胆大包天.万一被发现你跑來这里.皇上那边指不定还要加些什么罪名给我.你的太子之位也坐不消停.”
“不见你就能消停了么.”像是双宿双飞的比翼鸟一样.易宸璟始终不离白绮歌身边.手臂自然而然地攀上柔软腰肢.“我总觉着父皇有什么不对.可又沒有任何线索.只能让偶大将军多留意..算了.不说这些.说再多也沒用.”
兵临城下.即将开战.就算遥皇现在下一道圣旨大赦天下.传到遥远的昭国时也來不及阻止狼烟四起了.看看易宸璟青白脸色.白绮歌猜到他最近休息并不好.伸手心疼地揉了揉瘦下去的脸颊.说出來的话却与此毫无关系:“沒有退路可选么.皇上就沒有说放过昭国的条件.”
易宸璟沉默片刻.而后淡淡摇头.
原本遥皇有旨意.只要白家交出白绮歌即可网开一面、既往不咎.但这条件显然等同于无.别说白灏城不会答应.退一百步讲.就算白灏城脑子一热答应了.易宸璟也会想尽办法从中阻挠.决不让白绮歌成为他登临帝位的牺牲品.
“所以说.除了交战别无选择.”白绮歌稍稍有些失望.尽管遥皇的决绝果断早在她预料之中.
“我正是为了这件事而來.”易宸璟的语气忽然变得低沉.依稀中还带着一丝决然.
白绮歌的心微微一沉.感觉似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沒來由开始紧张.被易宸璟紧握的手也不着痕迹颤了一下:“你有什么打算.太离谱的就不用说了.”
“说不上离谱荒唐.只是需要白将军配合着演一出戏..演好了可以推迟两军交战时间.甚至有可能逼父皇下撤兵令.虽然有些冒险.但比起结果而言那点儿危险实在微不足道.”
“若是演不好呢.”白绮歌挑起眉梢.质疑神情毫不遮掩.
易宸璟耸耸肩故作轻松:“总不会比现在状况更坏.”
的确.如今景况可以说是无望绝境了.不止易宸璟失去遥皇信任.就连他们二人这段短暂的姻缘能不能持续下去都是问題.然而白绮歌不敢轻易接下易宸璟的要求.她太了解他.假如他钻牛角尖非要做成某件事.那么绝对会孤注一掷、铤而走险.全然不计后果.
“详细说给我听.”
命令语气丝毫不容易宸璟反驳.看着白绮歌戒备神色.易宸璟徒劳地做最后挣扎:“主要还得看白将军意愿.能让我们先见面么.”
“易宸璟.现在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瞒我.”遮遮掩掩的回答让白绮歌忧心更重.担心太多便成了怒火.声音陡然拔高.“有什么事坦白对我说不行吗.这件事因我而起.我有资格知道你想做的一切.”
“你想是你想.我自有我的决定.”面对白绮歌的质问.易宸璟不甘示弱.
气氛忽而变冷.这是易宸璟和白绮歌都沒有想到的结果.许是两个人都太倔强吧.一旦沒有任何一方肯退步屈从.总要风风火火吵上一顿才能罢休.这几年來哪回不是如此呢.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眼看绝境中找不到一丝光明.两个人的心都难以抑制地急躁.满身竖起尖刺亦浑然不觉.
除了不愿承认的绝望.只剩心疼.
记不清死寂在二人之间流淌有多久.屋外天色渐渐暗去.玉澈也找各种理由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