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欧阳家的人留下来,其他相识的人,几乎都离开了。
欧阳老爷子要被推入太平间,冷郁希深深看了他的遗容最后一眼,她还是哭不出来,尽管身边欧阳凌的妻子哭得伤心欲绝,几乎喘不过气来。
欧阳老爷子的遗体被推走,整个房间,顿时空荡荡的,除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欧阳启然夫妇互相搀扶着离开,欧阳凌也是搀扶着自己哭累的妻子,雷冥远在这个医院,欧阳凌是知道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小辈们的事情,他不愿意插手,由着他们去。
离开之前,他还是委婉地对冷郁希说了一句,“坚持不住,就回来吧,欧阳家的永远朝你敞开着。”
意味深长,冷郁希不笨,自然是听得出来,颔首答是,“谢谢,但我没有这么脆弱,我相信坚持就是胜利。”
欧阳凌还是略微失望,她到底还没有开口叫一声他期待已久的‘爸爸’,但是这种事情,但也知道不能勉强,还是希望能够等来她的心甘情愿,老头子都等到了,自己也会等到那么一天的。
毕竟不是从小就在身边养着的,欧阳凌无法对她说什么重话,也不知道如何当一个女儿的父亲,欧阳启迪自小也不在身边,但是凌妈跟老爷子对他照料有加,亲情,欧阳启迪没有在父母身上享受到的,凌妈跟欧阳老爷子都给予了双重的爱意。冷郁希,看上去十分的冷清,欧阳凌觉得每每面对她,真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他幽幽看了冷郁希一眼,拍了拍了欧阳启迪的户膀,让他多担待着点,便跟妻子一同离去了。
冷郁希沉默了半晌,启口道:“你怎么不跟着走?我一个人能行的。英若芳的话,我不会放在心上的。爷爷,跟他相处的时日或许过于短暂,我无法衍生出别样的亲情来,至少痛不欲生我真的没有体会到,我只是觉得有些难过,真的,只是觉得有些难过,心头有些酸酸的而己。”
“郁希,你还说没把堂姐的话放在心头,你分明是听进去了,但是你也不要多想,堂姐是纯粹嫉妒你。以前的堂姐并不是这样的人,如今变得越来越不像她自己,希望总有一天她能够自我改正,不要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启迪,欧阳紫……”
冷郁希欲言又止,虽然欧阳紫是自己跟启迪的亲生母亲,她还是习惯称呼她欧阳紫,而无法用更加亲密的称呼来称呼她。
“欧阳紫还在堂姐那里,我最近也是无法分出身来,何况堂姐防的是滴水不漏,欧阳紫住在她的公寓里,我已经被堂姐列为不待见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差池,依我之见,就我跟欧阳紫接触的几面中,觉得她不像是一个会被当成傀儡的人,我们应该是多想了。堂姐能够拿她干什么?我真想不通。”
欧阳启迪觉得冷郁希将事情复杂化了。虽然堂姐今天的话有些偏激,但总觉得她还没有坏到无药可救可救的地步。
“希望如此。”
冷郁希自然也是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徒生事端出来。
欧阳启迪还是需要回家一趟,爷爷去世的后事,要跟父亲、叔叔他们商量下,不能擅自做主,这是欧阳家所有人的事情,而非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冷郁希跟欧阳启迪告别,回到雷冥远的病房,在病房外,她一怔,表情剧烈的变了变,发现雷冥远满头大汗,在跌倒中爬起,想要借着拐杖走几步,每次都是重重摔倒于地。
刚才死也流不出来的眼泪,在这一刻,止不住似的,泉涌出来,她站在窗口,隔着透明的玻璃窗户,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为了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她举起右手,让嘴咬上手背,克制住心酸的情绪。
在雷冥远跌倒了无数次之后,冷郁希再也忍不住了,她看着匍匐在地上喘着粗气的雷冥远,痛到五官扭曲,伸手就去扶,却被他一把甩开了。
雷冥远没有想到冷郁希会忽然出现,她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来了,一声不吭的走了,害他一直为她担心。
他有些懊恼地盯着她红红的眼眶,又哭过了,为谁哭呢?自己这个残废吗?
他低头掠及擦破皮的双掌,目光变得严肃起来,看来,站起来,还真是一项艰巨的活计。
“看到我这样,是不是很开心啊?终于得到了报应。若是t市那些讨厌我的商人知道我残废了,八成都放鞭炮庆贺了。”
雷冥远忽然笑了起来,但是声音却是极冷。
“你不要这么说,你会站起来的。”
冷郁希见不得他自我唾弃,雷冥远啊,曾经意气风发、俊美霸道地雷冥远,如今俨然因为一场车祸,脾气暴躁到了极点,神色阴郁到了吓人。
她多么希望他快点康复。
一年,才这么一次亲眼目睹,她就有些受不了,他虽然穿着休闲的病号服,但是不是检查,冷郁希也知道此刻他必定是浑身都是伤痕累累,她受不了,受不了他经历这番生理与心理上的折磨。
心口一痛,冷郁希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再次伸出手,她忍不住说他,“雷冥远,你非要这么说话吗?你想要赶我走,对不对,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走的,很抱歉让你失望了。如果可以,我宁可出车祸的这个人是我,而不是你。你越这样,我越难受,我想你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雷冥远闻言,冷峻的容颜顿时阴沉下来,“我讨厌你出现在我面前,提醒我无法行动自如,冷郁希,我即便是个废人,也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