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仿佛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心脏陡然一紧,正想发问,听门外传话“皇上,卫将军有急事求见。”
肖华将揽在青衣腰间的手紧了紧,在她面颊上亲了亲。
青衣微微一笑“去吧。”她虽然极想知道父亲是如何判的,但他身为一国之君,国事当前,家事只能暂时压后,她相信,他会给她一个交待。
肖华放手起身,向门口行去。
楚国公虽然有罪,但青衣却于燕国有功,并没有受到任何限制约束。
等肖华离去,唤来巧云,问道:“你可知前头发生了什么事?”
巧云是内官,不能参与前头的事,前头的事并不能知道多少,但宫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却也不会完全不知。
服侍了青衣这几天,已经知道这个皇后娘娘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如实道:“听刑部大牢有人带头造反,而且外头也有人呼应煽动百姓反皇上……”
巧云到这里,不敢再下去。
青衣的手猛地攥紧,脸色瞬间转白“可知是谁带的头?”
巧云摇头“奴婢不知。”
青衣赫然起身,急急向外急走,到了门口,叫道:“传凌云大人进宫。”
她已经得知肖华不在军营中时,由凌云冒充肖华坐镇军中,所以除去私事,没有凌云不知道的事。
半个时辰后,凌风出现在永宁宫书房。
青衣也不绕圈子,直接道:“想必凌大人已经猜到,我为什么叫你进宫。”
凌云能替代肖华,自然也如肖华一般,心有千窍,在路上问明青衣回宫的时间以及进宫后的情况,就已经猜到青衣召他入宫的目的,这时被青衣直问,道:“娘娘召臣进宫也是枉然,臣不能的,娘娘就是再怎么问,臣也不能。”
青衣道:“我明白,如果凌大人不方便回答,可以不回答。”
凌云对青衣也算有些了解,知道她是个懂事理的姑娘“谢谢娘娘体谅。”
青衣停了停,才做着最坏的打算开口“这次刑部大牢闹事,是不是我父亲带的头?”
凌云抬头,看向青衣的眼,有一些惊讶“娘娘认为呢?”
青衣直视着他的眼,道:“不会是我爹。”
凌云奇怪道:“为何娘娘这么肯定?”
“我爹已经没了斗志。”青衣想到昨日在大牢里见着父亲的情境,心头一阵酸楚。
凌云脸色不变“既然娘娘如此肯定,那何需再向微臣问话?”
青衣苦笑“因为朝臣中,我能相信的,恐怕只有凌大人。”
凌云默然,过了许久才道:“可惜,臣帮不了娘娘什么。”
青衣点头“但我还是希望凌大人告诉我,是谁挑的事。”她相信那些人在大牢里挑事,目标就是他父亲。
凌云眉稍微垂,略为犹豫道:“如果娘娘知道了,又能如何?”
青衣道:“只图个心安罢了。”
凌云点头“是楚国公府的张管家。”
“原来是他。”青衣记得在府里,父亲和蛇侯围堵她和平阳侯的时候,张管家就跟在后头,唇角化开一抹冷笑。
蛇侯果然好手段,怪不得能与肖华相斗两世。
蛇侯之前遗料到父亲扳不倒肖华,所以先给了青檀给母亲,母亲将青檀加入她的香包。
父亲果然如他所料的夺位失败,父亲失败后派人行刺,无论成功与否,肖华都会对她猜忌,从此离间了她和肖华的关系。
如果成功了,他的计划也遗到此为止。
可是肖华没他所愿的猜忌青衣,与青衣反目,反而将计就计,与青衣联手灭了蛮人族,让青衣立了一等一的大功。
青衣立了大功,朝臣自然不便再苦苦相逼,处死楚国公。
这时候,他便又使出一计。
利用收买了的张管家在大牢里肇事,张管事是楚国公府里的忠仆,他肇事,矛头自然对准楚国公,自动将楚国公送上带头人的位置。
以楚国公的性子,不会去为自己辩驳,所以这件事,就算不是他所为,也变成了他所为。
朝臣哪里经得起一拨接一拨的挑衅,就算是有青衣的功劳在,也不可能压下朝臣和百姓再次被撩起的愤怒。
于是楚国公必死。
肖华斩了楚国公,如何还能与青衣携手到老?
凌云默默地注视着青衣“娘娘,皇上……他尽力了。”
青衣点了点头“谢谢凌大人。”
凌云心里突然莫名地有些陷痛,为肖华心痛。
他亲眼目睹了肖华为了这个女子受尽苦楚,到头来难道仍是一场空?
桌上的火星子‘啪’地一声炸开,青衣蓦地回神。
她不知凌云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桌上的烛火是什么时候点上的,更不知这时是什么时辰了。
抬眼起来,才发现桌上摆着的饭菜早已经冷透。
身上一阵阵地冷,抬头望向窗外,天外漆黑一片,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心服侍在门外的巧云见她动了,心地进来“娘娘,奴婢去叫厨房重送些饭菜来。”
“不必了。”青衣起身,向门外走去,只见远处天边被火风照得透亮,回头看见侯在角落里,如同隐形人的木泽“你怎么会在这里?”肖华平时身边只得木泽一个人服侍,他此时不在肖华身边,却在她这里做什么?
木泽捧着拂尘,上前,弯了腰道:“皇上或许娘娘身边需要人使唤,所以就让奴才在一边侯着,随时听娘娘吩咐。”
青衣微微一笑,他这时只怕也是焦头烂额,却还有心思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