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璟上门恳求做媒,翌日,安恬长郡君便邀了邱府主夫邓颖杰前来郡府作客。天骄这两天和苏垠雪一直躲在房里厮混,同时反复研究如何溜进晋王行馆查探车辆。
晌午过后,百里夕命人来请天骄出去游玩。天骄收拾好行装刚出府门,迎头便和气呼呼的薛崇璟撞了个满怀。
天骄望着薛崇璟铁青的脸吓了一大跳,急忙去扶他,“爹爹,您没事吧?谁惹您生了这么大的气呀?”
此话不问还好,一问之下薛崇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排头,“难怪你母亲平日总说要对你严加管束,你知不知道如今你在凤都的名声都……,唉!爹从不求你出人头地,可你这么大年纪,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要有数!成天不务正业在外头跟一帮狐朋狗友鬼混,纪家的脸都给你丢光了!对了,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呃……”天骄听出薛崇璟的话茬儿不对付,因此不敢将百里夕邀约自己的事说出来,只好讪讪道:“并没什么打算,只不过天气热闷在家里烦,所以想出去逛逛。”
“天气热就更不应该出去乱跑,平日多读读书练练武,也好铩铩你的野性子!”薛崇璟快步往府里走,天骄心里拿捏着一溜小跑忙撵上去。薛崇璟打量她,“不出去疯跑了?”
“爹说得对,日头这么大,还是回房读书好,免得在外头中暑。”天骄亲自送薛崇璟回房,又亲手端了冰镇酸梅汤孝敬父亲,薛崇璟一张阴沉的脸才总算有了笑模样。
天骄等薛崇璟去歇午觉,偷偷把薛崇璟的贴身小侍橘香唤到廊下问,“我爹今儿去哪里了?怎么好象在外头受了气似的?”
“小姐您还不知道呢!”橘香小心翼翼地掀起门帘朝屋内瞧了一眼,然后亲手把天骄拉到僻静处小声说:“侯君托安恬长郡君替小姐您向邱丞相家的三公子提亲了。明明是一桩好姻缘,可结果安恬长郡君的话都没说完,邱家老爷就一口回绝了。邱家老爷说小姐在凤都太有名了,并常常是大理寺的座上客,他们邱家世代清白、高攀不上。侯君被这话堵得心里难受,午饭都没吃就匆匆回来了。”
“不是吧?这算哪门子事儿呀?我爹替我去说亲,我竟然一点儿都不晓得!”天骄愕然。
橘香尴尬一笑,“小姐您别急,侯君还不是想给您个惊喜吗?听说邱家三公子相貌端庄秀丽、人品也是一等一的好,八字和您还很相配呢!侯君几天前去庙里进香,在庙门口看见邱家三公子,当时就惦记上了。本来以为凭借安恬长郡君说媒,这婚事指定能成,结果没想到邱家那边儿……”橘香最后话留了半句,听到屋里唤急忙跑进去伺候。
天骄仿佛竿子一般杵在原地好久没动弹,她心里十分过意不去。看来她在凤都的恶名实在太响亮,求个亲都能连累父亲被人拐弯抹角的指责。天骄自小同薛崇璟感情深厚,此刻回想起薛崇璟方才那略带心酸的眼神,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更没有心思再去应酬百里夕了。
天骄独自回了明烨斋,将自己一个人关进书房谁也不搭理。
苏垠雪发觉天骄一脸的不痛快便问她何事,她找借口搪塞。苏垠雪于是托阿娥去打听,很快得知了薛崇璟为天骄求亲并遭拒的始末。
傍晚时分,书房里还黑着灯,苏垠雪亲自端了晚饭进去。天骄一个人趴在书案上,听到动静抬起头,眸子幽幽的并不作声。
苏垠雪把饭放下,点亮了一盏纱灯。他轻柔地推了天骄一把,“怎么?觉得委屈了?”
“唉!”天骄叹了口气,“我倒没什么,当初这条路也是我自己选的,我只是觉得连累我爹要替我挨骂,心里始终不舒服。”
“那要不你就洗心革面做回好人去吧?”苏垠雪的神情看似不像开玩笑。
天骄抬眼,“人家正心疼得紧,你就别再说风凉话了成不?”
“我哪有?”苏垠雪柔声辩解,“我是真的心疼你,我也知道你这条路其实一点都不好走。你是个本性纯良的人,当初你明明有机会做一个好人……,不!其实你根本就是一个好人,却不得已要在人前干坏事。如果你后悔了,不如我去替你跟殿下说……”
“说什么?说我纪天骄是一个胆小懦弱遇到一丁点儿挫折就轻言退缩的人吗?”天骄的笑容虽然苦涩却也坚定,“今儿是我爹从小到大第一次大庭广众给我没脸,可见他在外头不定听了多少不堪入耳的话,所以气得都失了常态。我见我爹生气即便难过,却也又感到骄傲。若不是咱们平日戏做得足,我在凤都怎会这般臭名昭著?殿下当初跟我明示过,我用作恶来行善,隐藏在那些真正的恶人之间,并且表面上与她们同流合污,这样才能彻底弄清她们之中大奸大恶者的真实图谋。垠雪,你放心吧,这条路再苦再难也是我自己选的,在殿下没有顺利继承皇位之前,我绝不能轻言放弃,我纪天骄当初是和殿下击掌为誓过的!”
“我知道……”天骄伸出手臂,苏垠雪就势靠在她怀里趴在她胸前。苏垠雪喃喃道:“正因为你有如此担当,我才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你。你的心我懂,你放心,从此之后你不再是一个人面对外人的误解与责难,你所有的苦我都愿意与你一同分担。”……
这一夜缠绵悱恻,两人水**融,相互抚慰伤痛。
第二天一大早,阿娥急匆匆叩打门环,“小姐,有凤来仪的羽寒公子派人给您送了封信,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