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韵之漫步在城墙之上拍了拍背对着他的方清泽。方清泽宽大的身躯一震。显然是吓了一跳。声音有些发颤的说道:“三弟。你走路怎么沒声音。吓死我了。”
卢韵之嘿嘿一笑说道:“至于吗。不就是让你吓唬吓唬于谦吗。”“怎么不至于。若是以前你二哥我自然不怕。可近几年我疏于练习。于谦要是真一冲动爬上城墙。我估计我连一招都抵挡不住。”方清泽喘着大气讲到。
“二哥。你说的。这里不还有我在吗。不过你可真让我‘刮目相’啊。胆色和身体状况下滑的这么快。听我的戒酒戒色。每天勤加练习保证你很快就恢复过來。”卢韵之颇有不屑的说道。
方清泽轻咳一声面色一正讲到:“说正经的。我问你个事。昨夜朱见闻连夜來见你。你为何依然避而不见啊。这样一來岂不是故意把他往于谦那边推了。”
卢韵之向远方。语速很是缓慢好似若有所思的说道:“若是见闻真诚对我。我也不会如此。他终究是个政客。咱们可能越走越远了。”
“什么意思。”方清泽不明所以问道。卢韵之微微苦笑答曰:“沒什么。咱们回去吧二哥。这里交给晁伯父就好。”
朱见闻神情疲倦的回到了大营之中。他在中正一脉门外足足等了一夜。派人催了无数次可是卢韵之却依然避而不见。后來也不通报了直接往里闯。本來朱见闻就是中正一脉的人。熟门熟路的。门房自然不敢阻拦。可是搜遍整间大院也不见卢韵之的踪影。却也不敢惊动师父。石方早已不管世事。加之行事古板或许找他说情只能适得其反。最后无奈之下朱见闻只得去见方清泽。但是方清泽也是帮不上什么忙。两人长吁短叹了一夜。方清泽还好说。经常彻夜算账亦或是寻欢作乐。可是朱见闻则是规律的很。加之心中有事。离开的时候失魂落魄好似换了个人一般。身心全垮了。
朱祁镶到这样的朱见闻。心中也就明白了。哀怨的叹了口气说道:“來我们只能跟随于谦了。是成是败全造化。”
朱见闻猛然抬起头來眼冒精光的说道:“父王你可否有胆量随我杀出阵去。重新投入卢韵之等人的阵营之中。必须以身相投才能表明决心。我有种预感。于谦必败。”
“你为何这么想。有何依据。可是得知了什么辛秘消息。”朱祁镶眼光犀利的着朱见闻问道。朱见闻摇摇头。但语气坚定的说道:“我只是凭着一个政客的直觉罢了。”
朱祁镶的眼神突然黯淡下來。瘫坐在椅子上。垂头丧气的对朱见闻说道:“见闻啊。父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如今的局势变得太快。今天进城被卢韵之阻拦。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于谦也不容小觑啊。卢韵之阻挡我进城。对你我避而不见是在逼我投靠于谦。会不会是他稳操胜券。然后置我等于死地呢。”
朱见闻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发表任何言论。朱祁镶又是叹了口气说道:“吾儿见闻。你说的计划不太可行。就算卢韵之能取得最后的胜利。我们现在也是无法退去了。咱们携家带口的。哪里能从容离开于谦的军营呢。难道你认为这些军爷都是摆设吗。”
“原來你觉得不可行是担心家人的安危啊。父王。我虽然学艺不精。但是只要不遇上于谦我护着您逃离军营还是沒问題的。就咱们两骑奔赴城下叫开城门。直奔中正一脉大院请罪。若是拖家带口的别说是我。就算是卢韵之怕也沒这么好的本事护送着众人全身而退啊。”朱见闻说道。
朱祁镶压低声音说道:“你的意思是丢下家将幕僚乃至你弟弟就咱爷俩逃命。”朱见闻也是低声答道:“父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是想当薄情寡义的刘邦还是想做瞻前顾后的项羽。”
朱祁镶愣了许久。才摇了摇头说道:“既然你如此坚信卢韵之会赢。那你快走吧。我留在于谦这边。起码咱们家在两遍各压了一个宝。总不至于全军覆灭。父王老了。跑不动了。”
“父王您不相信我。”朱见闻有些急促的说道。朱祁镶笑了。笑的是那么无奈:“我相信你说的是对的。你的直觉比我还要敏锐。只是我早已不是心狠手辣的朱祁镶。而只是个小老头罢了。我无法割舍的东西有太多太多。我舍不得离他们而去。不过。我希望你能够更好。你比父王坚定敏锐。一定能够成就一番大业。所以你走吧。不必管我。”
朱见闻沉默许久。转身走去。走到帐帘门口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也不回头开口说道:“父王。我会留下來陪你。因为有我在你或许还能活下來。卢韵之虽然心狠手辣却也重情重义。他是个矛盾的人。他是个王者。是只威风凛凛有恩必报但又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父王您曾经也是。只是现在您的爪子磨平了。牙齿掉光。已经不复当年的威风了。”说完。朱见闻挑帘走了出去。只留下沉默的朱祁镶和同样沉默的大帐。
果然如同方清泽之前所讲的那样。于谦独自一人进城的时候并未受到任何阻拦。朱祁钰和于谦是同盟战友。圣旨自然也下的很快。于谦这次沒有出城。而是來到了城门口。派人出城传了圣旨宣朱祁镶进京。
可是朱祁镶依然被守城官兵以假冒为由不肯放入城内。而于谦也沒有动手击溃守军打开城门放行。因为他感觉到在他的周围有数十个高手正在默默注视着他的动作。一旦他动手了。那就沒有退路了。于谦不怕。但是他不想就这样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