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张鹏是景泰二年的进士,算是旧朝新人,此刻得徐有贞的授意,自然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惜文,大力抨击曹石二党,那奏折写得真是听者伤心见者流泪,别提多好了,朱祁镇也颇受感动,还夸赞了张鹏几句。朝堂之上满是对曹吉祥和石亨的不满,大家为徐有贞马首是瞻,皇帝朱祁镇反而高坐位上显得形单影孤。
当天下午,曹吉祥领着石亨进宫了,他们对徐有贞的隐忍已经到达了极限,忍不是一种态度,而是一种谋略,谋定而动所谓忍者,现在该他们动手了。
两人见到朱祁镇后,双双下跪,抱头痛哭,这一哭把朱祁镇吓了一跳,其实曹吉祥边哭也边暗暗惊讶,没想到石亨如此五大三粗的武人演起戏来比他还逼真。石亨在一旁呼天喊地,哭的是涕泪横流,上气不接下气的,真是让人佩服,曹吉祥心想:看来石亨也是个厚黑高手,不可只因他是个武人,就掉以轻心啊。
朱祁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错愕了片刻后问道:“你们这是为什么呀,两位爱卿快站起来说话,在宫中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曹吉祥石亨二人依然跪地不起,石亨抹了抹眼泪,很是委屈的说道:“陛下,御史张鹏受人指使,诬陷我与曹大人,伪造一干证据想致我们与死地缘牵一面。百口莫辩之下,只能让皇上替我俩做主啊,我们死了不怕,怕的是以后小人当道,怕的是以后没人忠心耿耿的服侍皇上了。”
朱祁镇一听这个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大臣之争他也不好插手,只是前些时日因为徐有贞泄密心中对他已有偏见,以至于徐有贞说对的事情朱祁镇总觉得不太妥当,所以即使轮番上书抨击曹吉祥和石亨,朱祁镇都没有给出个最终答复。
可是即使如此,这也是徐有贞和曹吉祥石亨他们三个之间的事情,于是朱祁镇恢复了刚才的茫然和一阵没来由的慌乱,淡淡的说道:“放心有朕在没人能栽赃陷害成功的,以后遇到这等事情,一定要平静的处理,这么哭丧似得,多不吉利啊。”
石亨曹吉祥对视一眼,眼中狡诈突现,只听曹吉祥说道:“臣下只是在想,御史张鹏一个旧朝的进士新人哪里来的参奏我和石将军的胆子。若是秉公办事还则罢了,只怕是内阁的人想专权,所以容不下我们啊,我们不光为自己哭,更为陛下哭,今日朝堂之上哪里还是天子上朝,简直是徐有贞上朝,百官众星捧月般的围着他,眼里或许早就没了皇上。”
曹吉祥石破天惊的一通话刺激了朱祁镇,想到徐有贞往日的种种作为,朱祁镇心中感叹道:对啊,内阁就是想专权,不,是徐有贞想独霸朝纲。想我即位之后,徐有贞等人就水涨船高,曹石两人是有些过分,不过他没有像徐有贞这样拉帮结派的,若照此情景发展下去,曹吉祥和石亨倒台后,徐有贞就该架空自己了,那自己岂不是一个傀儡皇帝?不行,卢韵之如此超乎凡人的圣人都没有夺自己的权,怎能让徐有贞这个投机倒把钻营结党的小人夺了权,我不做傀儡皇帝,南宫的一切我受够了,我是天子,我要杀了夺权之人。
第二日,上朝之时,守着文武百官朱祁镇下令逮捕大量官员,大多是参奏过曹吉祥和石亨的人,其中包括杨瑄和洋洋洒洒感天动地的张鹏,还有徐有贞所谓的智囊,实则是卢韵之盟友的李贤。
徐有贞一党噤若寒蝉,徐有贞本人也措手不及,怎么先前皇上还鼓励他继续抨击曹石二党,如今却反过头来对付我了呢。他哪里知道,他完全被李贤的言语误导了,错误的理解了朱祁镇的想法。
徐有贞作为内阁首辅自然没被当庭收监,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个被冲入殿前的锦衣卫拖走,徐有贞还给他们抛去了坚定的眼色,意思就是:别怕,等着,老子一会儿出去捞你们。
人没捞到,徐有贞也下狱了,当天退朝后,徐有贞正在家一筹莫展的想办法的时候,却见锦衣卫冲入家中,抄家贴封条,徐有贞下诏狱。所谓诏狱就是锦衣卫所管控的监狱,徐有贞大义凛然的进了监狱,他本以为没有人敢动他,心中慢慢盘算着过不多时皇上把他提入宫中,自己到底该如何应答。
皇上来提他的人没迎来,迎来的却是锦衣卫的拳脚相加,徐有贞痛哭流涕,他哪里吃过这亏,读书人自居的他手无缚鸡之力,怎扛得住棍棒皮鞭铁靴的轮番夹击。等打到鼻青脸肿的时候徐有贞才猛然想起了一件事,锦衣卫的指挥使叫门达,是石亨的人,这个指挥使的职位也是石亨替他谋得,完了,羊入虎口落到人家手里了,这哪里还能有个好。监狱中依然传出徐有贞的惨叫和锦衣卫嘲讽的大笑声,经久不衰足以“绕梁三日”。
自古官家办事都繁琐冗杂,总之不拖上十天半个月的弄不出个道道来,不过对于整人和扫清乱党这等事就特事特办了,加之这是皇上亲自交代的,所以没出一天所有入狱被捕人员的罪名证据证词等等就弄好了。
三日后徐有贞的处理结果也出来了,那就是发配广东,任广东参政,这个结果不算太坏,起码吃饭的家伙还在,没被砍头实属万幸了。这下子徐有贞可知道自己为什么栽了,权力,他所掌握的权力已经超过了他的身份,这是皇上所不允许的,朱祁镇怕了,他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不再允许任何人染指他独一无二的权力,即使是夺门之变的大功臣也不行。
李贤作为内阁成员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