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钴禄氏脸色很难看,盯着乾隆的背影犹豫了三次,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后宫不干政是祖宗定下的规矩,事情闹成这样已经不是爱新觉罗家内部的事情了,她已经不适合插嘴。
五阿哥不仅曾经是乾隆最看好的儿子,还是皇太后除了嫡皇子外最看重的孙儿,本来锦绣前程已经铺就,一辈子一个亲王起码不止,想不到最后竟然闹成了这样,真是让人叹息。
皇太后救不了五阿哥,却能够惩治害得自己孙儿精神几近失常的罪魁祸首,见乾隆一直到走人了都没想起来说说小燕子应该得到什么惩罚,便道:“来人,还不快把这个祸害给哀家拖下去!关到宗人府大牢里去,严加看管,她要是跑了,哀家要了你们脑袋!”造孽,真是造孽!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吴书来赶忙跑出去叫人,把在门口忐忑不安自觉时日无多的侍卫统领给叫了进来,附耳嘱咐几句,看着他指挥着人把不断挣扎叫骂的小燕子和不可置信的五阿哥都弄走了。
林琳慢慢走向趴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紫薇,眼睛轻轻眯起,十分有礼地微微颔首:“多谢皇姐仗义执言,弟弟感激不尽。”
他称呼紫薇为“皇姐”而不是以往的“夏姑娘”,也算是变相承认了她的身份,紫薇的哭声不由得一停,红红着眼眶抬起头来看他。
“皇姐无需如此伤心,为了这种……人也不值得。”皇太后和皇后都在,林琳也没说多难听的话,唇角勾起的一抹冷笑却把他的态度表露无疑。
“小燕子同我是患难姐妹,她并没有坏心,只是一时被,我求求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好歹放她一条生路……”紫薇话还没说完,就见旁边的钮钴禄氏近乎恼怒地转过头来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你说你这是何苦呢,这种话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还好,非要顶着皇太后的气头办事儿。林琳按捺下心中的不屑,人家毕竟帮了他大忙,要不是夏紫薇临阵倒戈,他今天就算能够从五阿哥的指控中脱离干系,以乾隆的性格却难免会父子相疑。
皇太后看过来的目光十分凌厉,林琳面不改色道:“皇姐说笑了,此等事情恐怕我没有权利决断,一切全凭皇阿玛处置。”
“皇……皇上这样子喜欢你,你说的话铁定是管用的。”紫薇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叫乾隆“皇阿玛”,不仅因为她的身份还没有得到承认,还因为对于小燕子被下毒一事,她心中的那根刺还没有消掉。
“皇姐,我是皇阿玛的儿子不假,咱们五哥可也是皇阿玛的儿子。看现在的情况,皇阿玛是把五哥变坏的罪过归到了小燕子头上,这可相当于夺子深仇,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林琳说完,一扫她的脸梢,觉察出来夏紫薇的情绪很不稳定。
这个女人会突然帮他说话其实是有很大偶然和巧合性的,若是事情重演,她会帮着五阿哥说话也或未可知。林琳并不惧夏紫薇突然反口,因为乾隆反倒会怀疑是她看五阿哥等人下场凄惨才会推翻口供,越发会笃定五阿哥陷害幼弟,这样对他更加有利。
不过林琳并不想使用这样下作的方法,夏紫薇帮了他,他起码不会主动去诱导她做傻事。林琳略一沉吟,叹息道:“皇姐就是重感情好脾气的,其实你大可以反过来想想,若是没有小燕子,事情何至于闹到如今的境地?”
后面的话不适合他来说,林琳沉吟了一下,见夏紫薇隐约已经表现出来一些觉察思索了,硬生生扯起唇角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皇姐先回漱芳斋吧,我知道你跟小燕子平日里处的好,现在皇阿玛要拿她问罪,皇姐难免心中不痛快。你要是觉得闷了,不如同其他姐妹们一道时常向皇玛嬷皇额娘请安。”
这是在提点夏紫薇别成天把漱芳斋那一亩三分地当一回事儿,真正重要的是跟皇太后和皇后打好关系,现在五阿哥倒了,靠他撑腰的福家复起出头更加无望,再者,给乾隆的小老婆送汉子的事情福尔康福尔泰都有搀和,这家人是跑不了的。
别说现在夏紫薇就只是跟福尔康有过山盟和海誓,哪怕他俩不清不楚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了,以乾隆小心眼记仇的毛病,宁愿把失贞的女儿嫁到内蒙古吃沙子也不会乐意再把紫薇许给福尔康。
乘龙快婿没了,以乾隆此时对跟五阿哥有关人的看法,未必肯下力气费工夫给她仔仔细细挑选额驸,紫薇的下辈子还不都靠着后宫中这两尊大佛掌眼吗?跟她们打好关系,百利而无一害。
此话一出,可见林琳对这个名义上皇姐的真心,不仅皇后多看了一眼,连皇太后都颇为满意地看了看他,心中暗道这孩子倒是挺厚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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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琳坐在床头半闭着眼睛,唇角微勾,似笑非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嘭”地一声巨响,林璐风风火火一头撞了进来,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我听海兰察说,五阿哥进局子了?”
说完后他见林琳难得地轻笑了一声,就知道这条消息没错,立刻就笑了:“行啊,和尚,这才几年,手段见长啊。”不动声色就玩雷霆一击直接就把五阿哥这一大群人给弄残废了。
“瞎说什么呢,什么叫进局子?”一听就不是这里的叫法,林琳白了他一眼,纠正道,“是被关入养蜂夹道了,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