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里的大戏一直演到临近夜半,于皖凌在漱芳斋一直待了两个时辰,才摇摇摆摆踩着花盆底走人了。

拍拍屁股走的无比干脆,留下金锁一个人手忙脚乱安抚着自己泪流满面的小姐,口中不住劝说道:“小姐,小姐,没事了儿,您别放在心上。”

紫薇一反以往哭得梨花带雨的娇美柔弱,眼泪鼻涕横流,上气不接下气抽噎道:“金锁,金锁,我们回济南回大明湖,好不好?紫禁城好可怕好可怕……我以为我的爹应该是高高在上、明察是非的人,没想到他竟然心狠手辣到要杀死小燕子……还、还要诬赖于我!”

以往想不通的地方现在完全都通了,当初守在漱芳斋外面的侍卫为什么一口咬定她们根本就没有叫过太医,五阿哥贴身的小太监为什么会反咬一口——除了万万人之上的皇帝,谁有这个本事颠倒黑白、让她们有口难辩呢?

紫薇伏在床上,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自己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就算小燕子不是真的龙女,毕竟还陪伴在他身边那么长时间,尤其几个人微服出行的日子,是那样的快乐幸福,他怎么可能狠得下心做这样的事情呢?这样的暴君真的是娘当初一门心思、至死不悔爱着的男人吗?

“小姐,您应该多想想,我觉得事情怪怪的,那个八阿哥,平时跟咱们又没有来往,好好的怎么会卖咱们这么大的一个人情呢?”金锁皱眉开口,她一开始就觉得略有不对,这种话哪里是能随便说的,要是自家小姐给捅出去,八阿哥失宠失定了,怎么会突然插手这样的浑水?

这个问题在紫薇看来根本就没有计较的意思,她吸了吸鼻子,一抹眼泪:“兔死狐悲,我们境况这么相近,皇……皇上今日能对我这样狠心绝情,没准明日就能这么对他呢。再者说了,八阿哥也是性情中人,他肯定是可怜我遭遇这样的事情,心中也不忿皇上的做法……”

“那、那小姐咱们应该怎么办呢?”金锁暂且把心中的怀疑按下去不表,转而询问道。其实仔细想想她也觉得不太可能,人家根本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坑害她们,两者又无冤无仇的。

紫薇勉强提起了一点精神了,她刚刚已经哭了好久好久了,现在嗓子都哑了:“当务之急是要支会五阿哥,我已经记下了刚刚于姑娘说的解毒药方子,咱们托令妃娘娘给五阿哥送过去……”

“小姐!”金锁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赶忙阻拦她,“您忘了,这事儿千万不能让皇上知道,不然八阿哥好心帮我们,我们反倒害了人家吗?要是让令妃娘娘知道了,难保不透漏给皇上,就算她不是有心的,夫妻之间不小心就容易出事儿漏风声呢。”

见紫薇听得若有所思连连点头,金锁才松了一口气,还有句话她没有说出来,这几天住在延禧宫,她其实发现温柔善良的令妃娘娘没有之前表现出来的那样不食人间烟火,令妃娘娘也是人,也有自己的考量。

对方似乎把皇上长时间不来延禧宫的罪过归咎到了小姐被皇上厌弃上面,对她们的态度渐渐也不如以前好了。

五阿哥永琪和八阿哥永琳,那都是皇上最喜爱的儿子,令妃生下来的十五阿哥永琰赶得时机不对,此时他爹还在为回族圣女含香神魂颠倒,几乎没有正眼看过这个儿子一次。

金锁虽然说不清楚自己的感觉,但是她隐隐已经明白,要是令妃抓住了这个能够一举让皇上厌恶五阿哥和八阿哥的机会,必定不会轻轻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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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夸奖“性情中人”的林琳本来昏昏欲睡坐在座位上,没想到一连打了三个喷嚏,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感觉颇为莫名其妙,想了又想,发觉到对面林璐看过来的目光,立刻就为自己今天的反常行为找到了理由,一想二骂三念叨,一定是林璐想了他三次,或者想了一次念叨了一次。

林琳颇为满意,也略有了些精神,瞥一眼戏台子上的群魔乱舞、魑魅魍魉,以及打了鸡血一样噼里啪啦拍巴掌的乾隆,厌烦地一皱眉,低头继续打瞌睡。

好不容易熬到了戏场结束,他起身正想随大流离开,顺利的话还能把林璐揪住一道回林府,没想到走到半道上就被笑眯眯的吴书来给拦住了。

“八阿哥,万岁爷宣您去养心殿呢。”吴书来看林琳脸梢就知道这位爷心里不痛快,说实话他也捏了一把汗,这都快到第二天早朝的时候了,怎么皇上突然抽风上劲突然要在散场后把人给叫过去呢?

林琳撩了撩眼皮,轻哼了一声:“我知道了,前面领路吧。”他其实能够猜得出皇帝要交给他一个什么样的差事,跟香妃有关的事情因为事关乾隆脑袋上绿油油的帽子,所以旁人都不知道,皇帝能使唤来使唤去派遣的也就他一个。

果然他推门进去的时候,乾隆正在养心殿里急得团团转,一点也没有半柱香前看戏时候的愉悦,看到他的时候焦急的脸色才略略缓和,眉宇间仍然蕴藏着深深的怒气:“香妃刚刚让她的侍女同朕说,她明日想要一同去送别阿里和卓。”

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后宫中的部分妃嫔除了上辈子积德遇上皇上特赦恩赐能够回娘家呆两天,到老死也是不能够出宫半步的。今天下午的时候含香还跟阿里和卓在宝月楼里见过一面,已经算是皇上仁厚成全了,她倒敢进一步提出这样的无理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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