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的排队本就让人心情烦躁,突然冒出一个极速奔跑的人和谭思思碰个满怀,一下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大家都想看看到底发生何事。
听到单思华的大喊,排在他身后的一个中年妇女好心提醒道:“快去看看吧,那女孩的水都碰掉地上了。等你回来,这位置还给你留着。”
在这里排队购票的几乎是南下民工,潜意识里都有互相帮忙的概念。见中年妇女这样说,也纷纷表示,要单思华快去看看碰撞的结果。
单思华感激地道声谢,一个箭步窜过去,就见谭思思一边拣起掉在地上的矿泉水,一边回答道:“我没事。”
“呼”单思华长出一口气,还好,只是虚惊一场。如果谭思思因为给自己送水,被撞出什么问题,叫人如何心安?
谭思思没事,和她相撞的那人却有事。
就在单思华接过矿泉水,准备回去继续排队的时候,从刚才那人跑出的方向又冲出来三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单思华一眼就认出,跑在最前面的,正是之前在队伍中兜售黑市车票无果的那个票贩子。
只见他冲了过来,对准和谭思思相撞那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边打边骂:“他m的,让你跑,你跑啊,看你能跑多远。”
随后跟上的两人也是二话不说,上去就是猛烈的拳脚相加,根本没留余力。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三个打一个。转眼间,和谭思思相撞的那人便被打得满脸是血,惨叫着倒在地上。
从和谭思思相撞到票贩子三人追过来大打出手,前后没有超过9秒钟,那人已经倒在血泊中。
单思华两人所站立的位置紧靠被打之人,票贩子三人的凶狠出手他俩看得真切,谭思思被吓坏了,情不自禁往单思华怀里钻。
谭思思的身体散发出农村少女特有的泥土芬芳,让单思华烦燥的心如沐甘泉,倍感清新。他情不自禁地搂住少女的腰,让她的身体紧靠在胸口,作保护状。
以票贩子为首的三人把那人打倒在地后,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长长的队伍这才爆发出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四周远远观望的人才敢围上前来,问长问短。
“思思,你没事吧?”谭开神色慌张地挤进人群,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又见地上躺着一个满脸鲜血的人,不解地问道。
“没事,”谭思思赶紧推开单思华的身体,低头看着地上,两朵红云迅速飞上少女的两颊。
谭开的突然出现让单思华感到有些难堪,他憨笑一声,不知作何解释。幸好众人询问那人的伤势,分散了注意力,谭开并未过多追问,转而也关心起被打倒之人的伤势情况。
虽然那人满脸是血,却很快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擦拭血迹,一边回答了众人的疑惑。
原来这人也是一名南下民工,因图省事想买黑市票,谁知到了巷道里,票贩子要他出三倍的钱买票。他不肯,票贩子不依,称说了要买就不能反悔。
但这名民工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见势不妙转身就逃,慌不择路碰到谭思思,接下来就发生被打的一幕。
这帮可恶的票贩子,居然连手无寸铁的农民工也要欺负,真缺德!
要不是有血案在身,真想狠狠教训一顿这几个自以为是的票贩子。
望着三个票贩子离去的方向,单思华悻悻地暗骂了一句。
这时,有两名手臂上戴着红袖笼的车站值勤人员挤进来,见此情景,疏散了围观人群,把被打的民工带离了现场。
傍晚六点,单思华他们终于买到了车票,一行十六人当即往进站口赶去。
等他们赶到车站门口,面前的一幕让众人傻了眼。
只见偌大的车站广场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手提大包小袋的民工们一窝蜂地往窄小的入口处涌挤,把整个广场以及周边挤得满满当当,水泄不通。
“各人把包举到肩膀上扛起,手拉手一起挤进去。万一挤散了就在入口的旁边等着。”谭开经验十足地吩咐道:“还有,双脚一定要沾地,要是被抬起来就有被踩踏的危险,你们千万要小心。”
众人按谭开的嘱咐准备妥当,神情毅然地向人潮挤进。颇有点临阵上战场的味道。
考虑到单思华身单体薄,谭开让他紧挨在自己身边,小心翼翼地向人潮进发。
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人潮汹涌,单思华有些胆怯,心里竟然打起了退堂鼓。
这么多人挤成一大堆,万一被踩到地上是什么概念?
谭思思走过来,一把拉住单思华的手,说道:“走吧,跟着我哥哥,挤过去就可以坐上车了。”
连一个女孩子都不怕,自己一个大男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单思华深深吸了一口长气,拉住谭家兄妹的手,义无返顾地挤进人潮。
刚一进去,后面又涌上一批人,把单思华等人推进了人群中。很快,单思华就感到呼吸困难,有些吃不消了。
放眼四周都是人,尽是脸碰脸,肩并肩,奋力往前挤,都想早点坐上车。特别是那种“嗡”“嗡”的声音,就像是几千万只大黄蜂在脑海盘旋,更有断断续续的嘶喊和惨叫掺杂其中,听得单思华头痛欲裂。
“我不行了,想回去,你们先挤过去吧,不要等我。”单思华紧挨着谭思思的身体,对谭开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坚持一下,你现在挤回去和挤进去的距离都差不多,还是挤进去吧。”谭开满头大汗地吼道,怕单思华听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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