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己要怎么才能够说出口?面对这样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如此热切的关心,自己又怎么能够狠下心,说出那些令人肝肠寸断的话语?
是夜,单思华躺在出租房的单人床上,闭上眼睛,回想从家乡出来以后的种种一切,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他不是因为无法找出那天下午在南田菜市场出现的那个小脸男人睡不着,也不是因为担心阿芳会不会被李老板抓住而睡不着,更加不是因为和春仔以及阿格成为了结拜兄弟而兴奋得睡不着,睡不着的真正原因,正是谭思思。
他觉得,当务之急,必须先把谭思思这件事情处理好,他真的不希望这样一个淳朴善良的农村女孩把初开的情窦浪费在自己身上。
听完海娃的介绍,他完全可以想象,在得知自己被厂家辞退的情况以后,谭思思的那种焦虑不安,日夜为自己担惊受怕时的样子。如果再不把心里的秘密向谭思思坦诚相告,只怕这个善良的女孩子会搞得心力交瘁。
回忆从豪华客轮上认识以来,谭家兄妹对自己的照顾可以说是超出了一个老乡应尽的义务。在清查三无人员的那几天,谭思思更是放弃了休息时间,顶着烈日,四处奔破,只为了能够替自己找到一个栖身之所。用无微不至来形容谭思思对自己的照顾,一点也不为过。
如今,自己已经做了马仔,也暂时有了一个安身的地方,可谭思思还不知情,还在为自己担心,这怎么能够让人心安?可如果找到谭思思,又该如何向她解释离开的这几天,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又如何向她说明,自己现在所从事的职业?思虑再三,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要如何向谭思思说明这一切,要怎么才能说出口?
愁绪百转的单思华忍不住再次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瞠开眼,环视这宽大的出租房。明媚的月光从窗外透进来,映照出屋里的情景。
阿格和另外的两名马仔睡得真香,均匀的鼾声此起彼伏。那种深睡眠的状态令单思华羡慕不已,多希望自己也能够像他们一样,无忧无虑地好好睡一觉。
从云彩发廊告别海娃出来后,春仔心满意足地回去了,答应明天就帮单思华去了解一下菜市场的三个人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阿格估计也被累得够呛,回来后也不多语,倒头便睡。黄毛两人更是早就进入了梦乡,独留单思华一个人思绪万千,怎么也睡不着。
翻了一个身,单思华突然想抽支香烟,他想借助尼古丁的作用,看看能不能把杂乱的思绪理清楚。
摸索着抽出香烟的同时,单思华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李老板交给他的银行卡和名片,这才想起李老板交代的任务,要他找到救自己的小脸男人,把银行卡和名片交给他。
想到救自己的小脸男人,自然而然就想到替自己挡一刀,并把自己从凤凰山保释出来的黄队长,单思华突发奇想,为什么没有想到去问问黄队长呢?
那天在南田菜市场,砍自己的三个人已经被抓进了治安办公室,接受处理。如果让黄队长帮忙去问问,不是很快就可以查到到底这三个人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毒手,或者是受了谁的指使。
一丝兴奋涌上心头,单思华当即决定,等天亮以后,就去冰山工业区找黄队长,托他去打听一下那天追砍自己的那三个人的情况。
想到要去冰山工业区,又无可避免地想到了谭思思,刚刚涌上的那丝兴奋马上就被忧愁压了下去。谭思思已经明确表示过对自己的情感,可自己一直对她含含糊糊,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到底该怎么办?
单思华干脆站到窗前,凝望夜空,一口接一口地猛抽着手里的香烟。
蓦地,单思华回想起多年前,自己苦于无法向游丽表达想法,然后修书一封的情景。这情形让单思华脑子里灵光一闪,对,何不也效仿当年自己对游丽的办法,给谭思思写一封信,这样就免去了当面和她说清楚的那份尴尬,也好让她对自己死了那份心。
说干就干!单思华打开电灯,好不容易找到纸和笔,也不管几点钟,略作沉吟,趴在桌边“沙沙”地写了起来。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封充满愧疚之情的信终于在单思华的笔下诞生了。看着那密密麻麻写满汉字的三张信笺,单思华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满意地收好信笺,禁不住一阵困意袭来,单思华再也撑不开眼,倒头昏昏便睡,转眼进入了梦乡。
下午两点,单思华和阿格再次来到南田菜市场,继续寻找小脸男人,完成李老板交待的任务。
按了按口袋里面的银行卡和名片,单思华的目光在进进出出的人流中仔细搜索。口袋里还装着他熬夜写给谭思思的信。
天气愈发炎热,已经是盛夏的南方,连风里都透露出一丝暑气。站在菜市场的门口盯了不到十分钟,单思华和阿格就已经虚汗满脸,有点吃不消。
“不如我们到市场里面去走走,在这里站久了,又碍眼,又累,说不定那个救过你的男人看见我们在这里,反而走开了。”阿格擦了一把眼角的汗水,提议道。
单思华闻言点点头表示同意。阿格的话不无道理,两个人站在原地太久,肯定会引起旁边人的注意,也容易暴露目标,这样适得其反。
于是,两人信步向菜市场里面走,希望可以碰到那个小脸男人。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蔬菜摊位的那一排。单思华突然想到那天下午曾医生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