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看温暖没醒,彼此对视一眼,最前面那个人点点头,正要扛着人就走。
他的手刚一碰到,温暖就醒了。她仍有些迷糊,所以吓了一跳。“你要干什么?”
“温小姐,我们主人请你走一趟。”
温暖刚要张嘴。
“啊——”一声尖叫。
黑衣人一把枪抵在了一个孩子的脑袋上,他的母亲顿时吓得尖叫一声,随即在黑衣人的眼神下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颤抖。
车里其他的人也都吓坏了,一个个缩着身体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温暖的心往上一提,死死地看着抵在孩子脑袋上的枪。
整个车厢安静得吓人,只有被枪抵着的小娃娃一无所知,嘴里咿咿呀呀地发出声音,还好奇地伸手去摸那把枪。
“温小姐,我们的时间很宝贵。”
温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缓缓地站了起来,走下车。随即,被推进了旁边的一辆黑色轿车。
温暖看着大巴车已经发动,收回了视线。“请问你们要带我去哪里?你们主人是谁?”
“温小姐到了自然就知道。”说完,不再多说一个字。
温暖知道从他们嘴里问不出什么来,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所以不再开口。看着窗外,心里还算镇定。脑子将所有认识的人和可能的恩怨都过滤一遍,想要弄明白对方的来头。宋招福已经进了监狱,不可能是他。难道是蒋文婷的新靠山?感觉可能性不大……
手机铃声响起,温暖看了看他们。“我可以接电话吗?”她不确定他们想做什么。
“不行。”
温暖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来究竟会是谁,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这是一栋三层的小楼,处于郊外。
温暖还没来得及打量四周的环境,就被带进了门,最后来到一个房间的门外。温暖皱皱眉头,她闻到了消毒水和药的味道。
“温小姐,请。”
温暖走了进去,发现这是一间病房,或者说她的布置跟医院的加护病房差不多。空气里飘荡着消毒水味和药味。右手边是一张床,满眼的白。床上的人身上还插着各种管子,可见他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床头的机器发出嘀嘀嘀的声音,成了这房间里唯一的动静。
温暖转动视线看了两遍,终于确定这房间里除了床上的病人,并没有其他人。他们嘴里的主人,就是床上这个人?
吸一口气,温暖慢慢地走到床边,入目是一张已经不成人形的脸。绕是这样,温暖依然看出来,他跟席冉旭很像。顿时,她明白了,这是席冉旭那个一出生就体弱多病的弟弟。冉冉说过,弟弟叫席子旭。也就是说,把她“请”来的是席家人!
原本温暖是非常气愤的,她无法理解更无法原谅牺牲一个健康的孩子来救治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那不符合一个医生的原则。但是此刻看着这个孩子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她心里又一下子抽疼起来。这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一出生就注定了有一个让他备受折磨的身体。
温暖伸出手,碰了碰孩子扎着点滴的手背,因为长期扎针,那里布满了青黑色的针孔,看着很吓人。她眼眶有些湿润,无比心疼这个可怜的孩子。上苍真残忍,给了他生命,却没有给他幸福的权利。
“温小姐也觉得他可怜吗?你看了也会难过对吗?”突然而来的女性声音,低哑的,悲伤的,更像是痛哭之后的嘶哑。
温暖猛然回过头来,看到一个瘦削的女人推门而入。她大约四十岁左右,样子跟席冉旭也有七八分相似。显然,这是他们的母亲。
女人一进门,只是扫了温暖一眼,视线就牢牢地吸附在孩子身上。她的视线充满了慈爱、愧疚还有痛苦,这是一个母亲的煎熬。
“他一出生就一身病痛,从呱呱落地开始就没有舒服地活过一分钟,不是打针就是吃药,总是哇哇大哭。偏偏他不会言语,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哪里痛哪里难受,只能陪着他一起哭。等他会说话了,会表达了,听着他叫出来,我们也只能陪着他哭。若是能替代,我多想替代他承受这一切。如果这一次没能找到合适的……”
她哽咽住了,说不下去。看着床上的孩子,恨不能替他去承受所有的痛苦。可即便她愿意,上天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该牺牲另一个健康的孩子。还是说,在你心里,这个才是你的孩子,另一个根本不重要?”温暖看着她很伤心,不忍心,却还是忍不住说了。对方既然已经抓她来这里,那么很明显已经知道冉冉在哪里了,她也就没必要装傻。
温暖固执地看着她,想得到一个答案。也许,这个答案不只是为席冉旭问的。
女人看着她,眼里有泪。“不管你信不信,他们都是我的孩子,我都爱。如果有别的办法,我不会作出这样的选择。你不是母亲,你不会明白这种无奈和痛苦。”
温暖吸一口气,她觉得有些窒息。“我或许不能完全明白,但我能体会那种心情。可是如果牺牲了另一个孩子,那么结局又能好到哪里?冉冉并不欠谁的,凭什么要他一命换一命?就算他弟弟好起来了,知道自己的命是这样换来的,他难道就会快乐吗?”
“医生说了,冉旭不会有事的。”
“你有没有想过,所有的手术都是有风险的,特别是他的身体情况已经这样糟糕。如果手术过程中冉冉也出了差错,你可能失去的就是两个孩子,那样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