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问此刻大殿中最受关注的是谁,毫无疑问的,那当然就是与酒轩华并肩坐着的水啸水音医莫属,无论是远的还是近的,基本上可以说,每个人都在明里暗里的留意着其一举一动。
金氏世家在苍狼的店铺被封查的事,因苍狼本就有意闹大,没有禁令,更有专人时不时的宣扬一下最新进程,各略有点地位的世家对于那件事,也几乎是了如指掌,在金好运携着子辈们混在人群中去给酒轩华敬酒时,但凡认识金氏世家的人就多留了个心眼。
当听到金好运的话时,敬酒的人与临近前方主座的客人们自然的就非常给面子的一律的住了声,个个竖直了耳朵。
其他人还好,至少还有些忌讳,而凤留行与沐月、玉紫幽等人更是连掩饰工作都没做,皆毫不避讳的转首望向当事人,光明正大的向众人展示自己的兴趣。
感冒是会传染的,同样的,安静也是会传染的,当附近变安静时,其临近的方的声音也变轻,随即变没,然后一片片的向周围漫延,再加上众人本就一直关注着那一角,效果就更好了,只在眨眼间殿内就一片安静。
看似很久,其实那点变化只在瞬间。
水啸没有立即回话,琉璃色眸子微微抬起,视线轻轻的掠过殿中某处,转回时又望望金好运特意携带在身边一男一女,唇角扬起悠悠的笑意。
金好运所携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金飞云、金飞燕兄妹,金飞云着金丝绣袍,发束玉冠,颇有几分英雄出少年的英武之姿,只是,今日在场的俊美青年比比皆是,他也显得不出采,更何况还有贵宾席上的几人,在那几人的超凡气息下,他更显寻常。
金家明珠金飞燕,身着浅色百褶衣裙,外罩流纱,人如若柳,纤细婀娜,她梳着偏髶,右耳被重叠的黑发遮住,饰着重有细细垂珠的花胜,其垂下的细长珠子长过发鬓,而串珠子的颜色与她左耳饰着的耳坠同色同形,粗略的一看,别人只当她右耳的耳饰是与珠链汇合在一起,也根本想不到她的右耳是根本没有戴耳饰。
也由此可见,那是花了一番功夫的,至于金好运将其带来的目的,水啸心头暗笑。
重阳宴会是特意款待各方来客,并没有让学院学生出席,但是,到场的人除了是个人之外,但凡略有点地位的世家都携有一二个年轻的子孙后辈,其意,自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那就是相亲。
这场重阳宴,在很大程度上是各世家最期待的、最名正言顺的交流会,各家自然不会藏着掖着,将除去送入九方学院的优秀子弟外的最有前途的后辈带在身边,一则是为炫耀,二则自然是让后辈们与其他家的优秀者“交流”,当然,若最后能得到比自己家族地位更高更强的世家青眼,结为姻亲,那便是最好的收获。
各家对于奔重阳宴会而来的目的,大家心照不宣,而水啸,最初一直想不通老头为毛拼命要将她捉来凑热闹,直到坐定察看全场后,才隐约的察出端倪。
昔日弃水十九而攀水十二,如今还想要另择佳婿?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金氏也不怕羞死人。
瞧到金好运的谄媚笑脸,水啸鄙视连连。
金好运的心一紧,背心冷汗一层一层的向外渗,瞬间便湿了整个后背,他很想后退,然而,双腿又似生了根似的,就那么钉立在地,连挪都挪不了。
此刻,还有一个比金好运列紧张,那就是林氏家主林渊,他的手握着酒杯,视线一刻都没移的关注着水啸与金好运,若细看,便可发现他握酒杯的手的指节都已有点泛白。
正当众人屏息以待的差点就要破功时,突然听到了轻轻淡淡的声音:“金家,是哪个金氏世家?”
水音医,不知道金氏?!
人人一噎,险些要坐不住的栽翻在地毯上,闹了半天,小音医竟不知那人是谁,还有比这更让人郁闷的么?
金好运心弦先是一紧,又刹时放松,不认识,那岂不是表示那一切只是无意之举,其实根本就不是针对金家?
“金氏,居北溟帝都。”松了一口气,又绷紧的神经,琢字琢句的想了想,才回答。
“哦,这位姑娘倒有几分姿色。”水啸瞅瞅,视线定在金飞燕身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叫个高深莫测。
打虎眼么,她自然也会,若金好运一句就挑明家族药材生意的事,她倒还真需要思考一下要如何才好应付,金好运不提金氏的世家地位,她自然半字不提药材的字眼,大家彼此不熟,岂不是更好。
竖耳倾听的人,嘴角抽了抽,论姿色,贵宾席上坐着一个玉家少主,那姿容,不是艳压群芳,满陆无双,但在这大殿却是再挑不出能与其比肩的人儿来,水音医却偏偏夸了一个德行有污的女子,这究竟是故意还是特意?
“舍妹薄柳之姿,不敢当水音医盛赞。”众人疑惑中,金好运也还没想好如何答话,金飞云忙抱拳代为回话。
金飞燕飞快的抬眸,又想起祖父的嘱咐,赶紧的垂目,而在她垂下眼时,表情很纯的少年又说话了。
“你,又是哪家的公子哥儿?”语气很轻很轻。
但是,这也是令人想撞墙的一句话。
饶是周围的人早有心理准备,也万没料到又来这么点意外,当场人人怔了怔,半晌无语。
水音医,那是真的不认识金氏世家人!
真的,此刻若有人说水音医是认识金家人的,就算打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