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临时改建成灵堂的前厅一片肃穆,守在门口的一众侍卫见淳于昭抱着萧婧走來,纷纷下跪见礼重生之娱乐圈女帝。淳于昭正待迈过门槛,萧婧却伸手抓住了他的前襟,低声道:“我自己走。”
淳于昭见她神情坚决,便小心翼翼将她放下地。将全身的重量放到属于自己的双脚时,肋骨处陡然传來尖锐的痛感,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淳于昭连忙伸手托住她的手肘,她才勉强保持住平稳的身形。
正厅中央放置着黑色的棺木,恍若记忆中的那夜纯黑,将所有理智都吞沒。虽然已经从记忆的残片中隐约拼凑出了事实的真相,但心底仍存留着一丝侥幸,希望那些都是自己脑海中的幻想,而夏昱只是受了伤要静养罢了。
直到看到棺木时,再也沒有任何理由欺骗自己。那个拥着她从断崖坠落的男子,是真的死了……痛苦的巨剑闪电般剖过心底,她眼底溢满的全是绝望。
來之前她已告诫自己千百次,不能慌,一定不能慌,然而在看到棺木的瞬间,她还是如遭雷击。那一瞬间,也不知是哪里來的力气,她竟然挣脱了淳于昭的搀扶,跌跌撞撞扑倒棺木前。
不甘心,还是不甘心……沒有看到之前,她绝不能相信他已经死了……
萧婧伏在棺盖上喘息了片刻,眸中情绪百转,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棺盖并不重,但移开它还是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就在棺盖被推落的瞬间,一只手忽然覆上她的眼睛,挡住了她的视线。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要看。”
是许久不曾出现在她面前的宋易,不知他是怎么得了消息赶來这里的。宋易的手掌仍覆在她脸上,另一只手却扣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带转了方向。
宋易沒好气地瞪了淳于昭一眼,用口型无声道:“快盖起來!”
见萧婧挣扎得厉害,他眉头一皱,不得已下手封闭了她周身的几个要穴,令她动弹不得。门外的侍卫已抬來了软椅,他甫将萧婧放到躺椅上,只见她身子一震,唇边竟涌出了血沫來。
宋易暗叫一声不好,原本她只是肋骨断折,并未伤及内脏,只要静心调养,不过半月便可复原。如今这般情形,显然是她方才的动作牵动了肋下,折断的肋骨伤及肺部,所以才会有咳血之症。
淳于昭也变了脸色,看他那副样子,宋易恨不能上前打他一顿出气才好。只不过眼下救人要紧,他无暇和他计较。
郎中替萧婧施针度出淤血,又灌了汤药下去,宋易看着她沉沉睡去,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他只不过是因为之前太累去睡了一会儿,就闹出这样大的动静,这次他就算站在这里睡着了,也不敢离开半步。
数日前他接到夏昱的信星夜兼程赶來,却还是迟了。彼时夏昱和萧婧双双坠崖未知生死,他亲自下崖几番搜寻,终于找到了他们。
萧婧从高处坠落,因为有夏昱护着,所以只是肋骨断裂和多处擦伤,性命并无大碍。但是夏昱……说实话,他找到的特征最明显的,不过是一件染血的衣袍而已。
萧婧被发现时,整个人都被覆盖在落叶之下。落叶既起到了保暖的作用,又很好的隐藏了她的气息。就在这个藏身处不远,他还发现了狼的痕迹。
山中的野狼极为凶猛,且狼都是成群结队猎食的,就算夏昱未受伤也未必是对手,更何况从高崖坠下,怎会沒有伤?从他外袍上的血迹就可断定,他负伤极重,全凭着毅力支撑才能完成接下來的举动。
为了不让狼群发现萧婧,他用落叶将她掩盖住,然后一个人向着狼群的方向迎了过去。他本就受伤极重,血腥味足以将狼群吸引过去。宋易找到的外袍是完好的,虽然有些破损之处,但显然不是狼造成的,所以他应该是自主脱下了外袍,让血腥味散发地更顺畅。
他的这些举动,都是宋易通过勘察现场的痕迹作出的推测,事实如何已经无人知晓。最终,在不眠不休的搜寻中,宋易找到了狼群的栖居地,那里有具新鲜的尸骨,从尸骨上残留的衣衫碎片看來,应是夏昱无疑。
那具棺材中,华丽的衣袍下只是一副残缺的骨殖而已。这样的场景太血腥太凄凉,他不能让萧婧看到,那将会是她一生的噩梦。
只怪淳于昭此人太过于忠君爱国,只知道执行主子的命令,从來不考虑这样的命令会带來怎样的后果。
宋易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正想凑合着在桌子上眯一会儿,淳于昭却不声不响地走了进來。看到他宋易就觉得心头火起,当下压低了声音道:“你來做什么?”
淳于昭看了他一眼,不卑不亢道:“公主千金之躯,自当有人卫护。”
宋易几乎跳脚,碍于萧婧正在休息,便将淳于昭拉了出去才发作:“卫护?本公子不过才去了一会儿,你就把公主卫护地吐血了,还有颜面來这里大放厥词?”
淳于昭的目光很是沉静:“公主不过是一时无法开解,让她亲眼见到驸马尸身,她才会死心,说不定便会……”
“淳于大将军,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是沙场上杀人如麻的将军,区区一个死人对你來说自然是司空见惯,你有沒有想过萧婧的感受,她是闺阁弱女,被狼分食的那个是她的夫君,她看了会做一辈子噩梦的!”
淳于昭终于铁青了脸,严词道:“宋公子,末将敬重你替公主着想的心情,但公主是金枝玉叶,请公子莫要直呼公主的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