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婧就这样失踪了,在驿馆起火时,她并不在房间里,而本应护送她回來的侍卫,也一同不知所踪了碧云。而同时不知所踪的还有萧驰和萧姗,不过因为萧婧的失踪太过震撼,几乎沒有人关心他们的去向,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火起时仍在房中养病的夏启,倒是被夏晋早早抢了出來,饶是如此,夏启仍吸了不少烟气,咳嗽不断,自然不能加入到讨论中。而夏晋只在一旁守着父亲,虽一言不发,脸色却阴郁至极。
一干官员丢了女皇,早就乱成一片,商议着要将此事上报,请帝都的三公來主持大局。然而,这个提议却被夏昱否决了。因为不见萧婧而引发短暂慌乱后,他镇定下來便能想到,若是有人故意要掳走萧婧,必然是想藉此引发帝都的混乱,若是如此,必然招致后患无穷。
更何况,城主已经封锁城池禁止所有人出入,今早搜遍全城也不曾发现萧婧和那名侍卫的踪迹。既然沒有发现侍卫的尸体,那么,萧婧很可能还是安全的。
然而,在一众臣子唯唯诺诺的声音中,有一个声音格外特别。
萧妤缓缓从人群中走出,金红色长裙雍容华贵,发髻也是一丝不乱,“本公主倒有一桩事想请教,”她凤眼微挑,“夏公子在朝中任何官职,官居几品?”
夏昱看了她一眼,并不作答。
萧妤自笑了笑,接着说道:“既然夏公子对于此事不能作答,那么便真真可笑了,”她猛然一个旋身,面对着一干神色茫然的大臣,“众所周知,夏二公子一无官职二无品阶,那么,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号施令?”
她这话虽然说的是事实,但在大庭广众下就这样毫不客气的说出,也太不给人脸面。
一干老臣自然是默不作声,只听着就罢了,卫尉寺少卿耿凊却打圆场道:“夏公子是先帝钦点给当今陛下的夫君,虽然沒有什么官职,但……”
他话才说一半,萧妤已经横眉冷对:“本公主在这里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不过是战场上的一个逃兵,费尽心机混进了卫尉寺,自有人愿意被你蒙蔽,本公主却不是那等油蒙了心的人!”
耿凊登时僵住,脸色煞白。他原本是驻守边关的普通士兵,家中三位兄长尽皆战死,他惦念家中寡母病重,于是不顾军法逃回帝都。途中被抓获后送上帝都受审,恰逢新帝改革时刑部被接管,他的卷宗就被封存了起來。
本以为他这一生都要糊里糊涂地在大牢里度过了,岂止竟是机缘巧合,所有积存的卷宗萧婧都一一亲自阅过后发落。他不仅沒有获罪,反而因一篇策论受到新帝赏识,钦点他进了卫尉寺,可以留在帝都侍奉老母。
正是因为这般知遇之恩,所以他刚才忍不住为夏昱说话,谁知却被萧妤揭出了他的陈年往事。当初那件事本就做的理亏,虽然萧婧念在他的孝悌之义上不予处罚,但于他而言,却始终是他人生中的污点。
这时,一直未曾出声的夏昱才闲闲道:“那么敢问歆惠公主又任何官职,官拜几品?”未等萧妤出声,他已经代她作答:“自然,身为皇族公主,怎么会在朝廷中任职呢?只不过不管身份多么尊贵,都打不破后宫女子不得干政的组训。”
萧妤被他抢白了一顿,怒道:“本公主的夫君是卫尉寺都尉,更是二等侯世子,不日便将……”
夏昱语带讥诮:“覆巢之下,纵有完卵,也不过是笼中家禽,何谈一飞冲天?公主既嫁为人妇,便当相夫教子,还是不要趟朝政的浑水为是。”
面对他的冷嘲热讽,萧妤的一双眼似能喷出火一般,她将走近前想要制止这场争吵的殷恪狠狠推开:“凭什么她萧婧就可以,本公主也是景昭仁皇帝的女儿,身上流着萧氏皇族的血,而你,终究是个外人罢了,凭什么來干涉皇族内务!”
夏昱今天的心情本就不好,如今见她这般不依不饶,语气加重了几分:“自然是凭先帝册立的继承人是她,而不是你!纵然你们曾是姐妹,如今却是君臣之别,所以,这里轮不到你说话,更遑论做主!”
萧妤本以为出了这样的事后,她在朝中的地位会有所提高,而她今天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能在朝臣面前立威。毕竟现在,萧婧生死未明,她也是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谁知夏昱竟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给她面子!
她在气头上,口不择言道:“不错,本公主是比不上你们,一个是妾室生的庶子,一个是身份來历不明的野孩子……”
听她这般胡闹,殷恪终于忍不下去,捂住她的嘴硬生生将她带走。
其余臣子见识了这样一场争吵,自然是都听从了夏昱的安排。毕竟女皇失踪一事非同小可,将來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他们也好把责任都推到夏昱身上。这也是为官之道最基本的原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能有性命在,向上爬的机会何愁沒有?
而在此事中注定了要落个凄惨下场的平城城主,却早已溜回了府邸。
只见他一路上跑得匆忙,春寒料峭的天气,他却已是满头大汗淋漓。府里等得焦躁的妻妾管家立即围了上來打问情况,却都被他挥手打发了去,自己却一头扎进了书房。
待到四下寂静时,他才小心地走到书架旁,移开几本厚书,露出后面的机括來。虽然书房内的门窗已经反锁好并拉下了帘子,他仍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才伸手握住机括上的铜环。
他正要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