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婧的目光茫然地掠过萧妤充满嘲讽微笑的脸,身体已经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邪恶ceo的下堂妻。她忘记了自己本是伏在门边偷听的,就那样一步跨出,站在高高的门槛外,望向跪在两列文臣武将中间的夏昱,脱口而出:“为什么?”
大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投向了她,萧婧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贸然出现会带来什么样的效果,而是直直地瞪着那个背影。
夏昱没有转身,甚至连最轻微的颤动都没有,仿佛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幻觉,她不曾出现过,而他也不曾听到过她的声音。
他只是坚定地向着龙椅上的帝王,第三次重复道:“臣,请求与韶华公主和离。”
坚定不移的语气,却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仿佛这件事于他而言再平常不过,不需要投掷任何关注,而他只是在阐明这一事实而已。周围人投来的目光有同情,有嘲笑,大部分人则是事不关己等着看好戏的神情。
景帝在龙椅上微微前倾了身子,皱眉呵斥道:“韶华,早朝岂是你可以来得的,还不快退下!”
萧婧抬起头,“既然驸马是来要求与我和离,难道还要我一无所知地坐在家里,等着你们来通知我被人休了吗?”不知怎的,自从听到夏昱那句话后,她就莫名地心慌起来,说话时也忘记了措词,说的不伦不类。
显然景帝现在也没有闲暇与她纠缠,只是在孙允耳边说了什么。紧接着孙允便来拉萧婧,低声劝道:“公主先跟老奴走吧,您放心,皇上是不会让您随便给人欺负了的,您……公主,您就当可怜可怜老奴……”
萧婧茫然地目光落到孙允急切而担忧的脸上,霎那间觉得所有气力都消失无踪,只能任由孙允半搀扶着自己转身离开。
然而夏昱却忽然直起了身子,朗声道:“所谓七出之条,是为不顺父母,无子、淫、妒、有恶疾、口多言、窃盗,公主嫁与微臣为妻后,七出之条所犯有三,公主乃金枝玉叶,臣自不能僭越休妻,只能求圣上公断,判臣和离!”
景帝倏然起身指着夏昱道:“你不必再说,朕自有论断,你无须多言!”
夏昱却不依不饶道:“臣自今日早朝起始已呈上奏折,皇上却诸多推搪,微臣身为人子不能让父母安心,就算皇上今日将臣斩首,臣亦不改此心!”
景帝已然怒极,厉声道:“朕说过此事改日再议,你若再不住口,打量朕真的不敢将你斩首吗?”
此时萧婧尚未走远,殿内争论的声音清清楚楚在耳中,她脚步忽然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幸得孙允急忙扶住,才没有更丢人。面对孙允的担忧,她勉强扯动嘴角:“我没事,我们快些走吧。”
他们虽已离开,殿内的争论却却没有因此而停止。今日若议的是旁的事,殿中的文武众臣怕是早就跟着争论不休了。然而今日所议乃是皇家家事,况且又事涉平日里是非最多的韶华公主,所以殿中群臣自是没有一人敢出声妄议,只能看着夏昱胆大包天地和皇帝理论。
眼看事情已陷入僵持,夏启一脸踌躇,犹豫良久终于出列下跪道:“请皇上降罪,老臣教子无方。”
武安侯殷正却道:“皇上不若让驸马说清楚,韶华公主究竟犯了哪些罪条,也好让大家听个明白不是?”其实这番话由他说来并不是太妥当,显然是想将此事闹大,皆因他手握兵权,又是皇后的嫡亲兄长,所以在场众人竟无一敢当面反驳。
景帝忍无可忍道:“放肆,这是朕的家事,岂容你们评议!”
殷正却毫不畏惧,“启禀皇上,有道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公主是金枝玉叶,,若是真犯了七出之条,也是应该休弃的,”他略微停顿了一下,“换言之,若是驸马提不出什么真凭实据,不能证实公主犯了七出之条,那么这件事便是驸马的不是了,皇上应当严惩才是。”
在旁人听来,他这话说得很是公允,因此景帝也不好反驳。好在萧婧已经被孙允带去了,因此他便重重哼了一声,并没有反对。
夏启有意无意地瞥了夏昱一眼,便默默起身退回到群臣中去了。夏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大婚当夜,韶华公主以大病未愈为借口,推脱拜见翁婆,此其一;公然拆掉侯府门楼以同行轿辇,此事未请示家父便自作主张,此其二。以上二者,皆为不顺父母。”
“自公主进门后,从未向堂上翁姑奉茶问安,每日里只卧病居所,此为有恶疾,不能侍奉公婆。”
说完这两条罪名后,他迟疑了一下,才缓缓道:“微臣迎娶公主不过数月,公主已无故与微臣争吵数次,此为话多言……此三项,阖府仆婢皆可为证,请皇上明察!”
景帝凝视他良久,忽然身子向后一挫,整个人无力地顺着龙椅歪倒,引得周围侍从忙不迭上前扶起。就在这是,皇后却从龙椅旁低垂的帘幕中揭帘而出,镇定自若地指挥仆从将景帝扶起向后殿去了,自己却回身对众臣道:“皇上身体不适,今日早朝暂且到此为止,改日再议!”
本来今日这早朝已经成了一场闹剧,在场众臣自然是唯唯诺诺地行礼告退后便走了个干净,只剩下夏启父子和殷正。
殷正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从仍跪在原地的夏昱身上掠过,向夏启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在处理儿女私情上,世侄真是颇得你真传。”
他的语气中含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夏启却只报以微微一笑:“多谢殷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