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张氏肚里还有话没说。
二房上上下下都奸滑,老二没做官,和他媳妇一起打理家里的事儿。两口子里应外合,没少往他们屋里搂钱,偏偏整天还要做出一副为了家里鞠躬尽瘁,有苦没处诉的样儿。张氏跟丈夫在任上的时候,他们在京城就没少弄花样。当时家里没失势,张氏也忙得很,没空和他们计较这些。只要丈夫官做得稳,做得大,这点小钱不算什么。
可是现如今不一样了,张氏不得不和他们计较起来。眼见着儿女们都大了,老爷子老太太老了,家产一天天的再这么减缩下去,全让二房的蛀虫给啃完了,那还得了?
大房和二房早就不止是面合心不合了,现在差不多脸都要撕破了。朱老爷子没离京前,两个儿媳妇就天天争斗不休,他们一走,更是毫无顾忌。张氏对老爷子不是不埋怨的——光嘴里说着不偏不倚,可是这扔开手走人就算是公道了?按着宗法礼制,他们大房是嫡长,本来就没二房分庭抗礼一说。现在二房这么狂妄,还不是老两口纵的?好么,现在看着弹压不住了,撒手就走了,躲到南方老家来自己享清福。好,他们耳根子是清静了,儿女的死活就不用管了?
张氏在这儿已经选择性遗忘了朱老爷子被两个儿子气得厥过去,还有郎中给他的腿病下的论断了。
不好再明目张胆的说老二家的不是,张氏又说起老三家。
老三早死了,留下个寡妇带着个儿子。既没了男人支撑门户,当然家里这些争夺他们娘俩也掺和不进来——想争也没得争,谁让她没了男人呢?到时候真是分家,给他们一口饭吃还是给得起的。
从老三死了之后,他的妻子金氏就吃斋念佛,长年累月的闭门不出,跟隐形人一样,本来三房的院子就离正院远,有时候许多人都会遗忘这母子两人。总要到过年、过节的时候,桌上多摆了碗筷,又或是祭祀的时候,他们母子出来给老三上香上供,才能让人想起他们来。
以前老三的媳妇虽然人也安静,不多话,可是也没有象现在似的,从来不抬头抬眼看人。和她说半天话她也回不了一句。象她这样,谁上赶着非拿热脸贴冷墙壁去?自然来往是越来越少了。
婆媳俩说了一会儿家常,朱老太太顺口问:“老大呢?他身子还好吧?”
“好。”张氏紧紧的抿了下嘴唇,才说:“都挺好的。”
反正差事也差不多是没了,只挂个空衔儿。整日闲着做什么?当然没正经的事儿做了。朱老爷子他们前脚走了,后脚老大就抬举了个十六岁的丫头,这几年一共纳了三个。张氏和丈夫是早没什么恩爱了,可她看那些喧人穿装扮得花红柳绿的在眼前晃荡 ,就止不住的烦躁恶心。
张氏终于听到了她想听到的消息。
朱老爷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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