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濂:“……”
半晌他磨了磨牙道,“我应该倍感荣幸吗?”
“正确来说,应该是这样的。”风无裳骂了一声,“狐狸,你别带着我跑题,我还没说完!”
南门濂一副“与我无关”的欠扁样。
风无裳跟着磨了磨牙,说道,“他们没有采取隔离措施。”
南门濂蹙了眉。
“正确来说,疫病传染性广,早在大规模爆发前,就应该将感染上的人单独隔离开来,减少扩散。同时,要留心传播途径,一般来说,不外乎手的触碰、唾液、喷嚏、水源等等。所以我让那伙子人出外都得戴着口罩、手套,要想保着小命,睡觉的时候都不准给我取下来。另外,官府里有一口井,官府里的人吃喝拉撒都靠着它,我不知道它的源头来自哪里,但桐江镇外有一条河,住在那河边上有几户人家已经感染上疫病,还不做些措施,河流一旦被污染,顺着河流下来,整个镇上的人马上都能感染上疫病,包括我们。”
毕竟谁能住在这里不喝水的?难道等下雨的时候站在院子里,张着嘴仰头看天,等着雨水落下来,装着一嘴巴蓄水完成开销么?
南门濂细细听着,“还有呢?”
“疫病的病症起初是头痛发晕,咳嗽咽喉痛,和普通伤寒相似,随后身子发热,全身无力,因为难以区分是伤寒,还是的了疫病,只能将有症状的百姓按病症分类,避免引起恐慌,以及减少传染的几率。据我所知,卫涵还只是将一些重病的人放置在一间院子里,寻了已经染上病的大夫照顾他们,这样是远远不够的。如果不将官府里这些带来的人都用起来,留他们在这里闲散害怕度日,浪费粮食,也浪费空气。”
南门濂拧着眉,风无裳的分析很有道理,句句都在点子上,像是对疫病已然非常了解了一般。
这才一个时辰不到,她就已经派那些带来的人搜寻到了这么多有用的信息,真是……让他不得不骄傲。
“不用想着词夸奖我,”风无裳摊手道,“镇子上一定还有没有感染上疫病的,等着我们还他一个好环境。如果说这么走运,镇子上的人无一例外都感染上了,那我们也没必要在这里待着了,马上打包收拾东西立刻就走。我是为了我安危着想。”
“是是是,为了你。”南门濂好气又好笑,忽的叹一声,“疫病离得太久远,东飒国的国人都快要忘怀了。父皇执掌朝政来,从未出过瘟疫,连上一任皇帝在位时也无,一时竟忘了怎么对付,除了若无其事之外只剩下惶恐。”
他又神色一紧,“我现在便去让卫涵准备。”
“慢着。”风无裳睁大眼,“你都想好准备什么了?”
“千尺白布,几个干净院子,遣散百姓……”南门濂娓娓道来,“还要……”
风无裳贴他脑门上一张纸,“给你,我在你跟那官大人扯谈的时候,已经咬笔杆列好了,你看还少了什么,不过应该不会差东西了。”
她自大道,“毕竟我这么聪明……”
“娘子最能干。”南门濂扯下纸,丝毫没有不悦,在她额头处喜滋滋的亲了一口,“有妻如此,夫复何求?虽说为夫应该要加把劲,不能让娘子超过了,但是为夫忽然发现,吃软饭的感觉甚妙啊……”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风无裳挣开他,想着她家狐狸也是一朵奇葩了。
古往今来,怕是只有他数月如一日的夸赞自己娘子,半分不吃瘪的了。
“我喜欢听人赞赏我的娘子,这也是在羡慕我的福气。”
南门濂眯了眯眼,留下一句,拿着纸走了,唇角的笑意一直到和卫涵谈话结束后都没有消散,哪怕这其中进行了笑里藏刀令人闻风而栗,依然是亲切温和的。
卫涵的眉越皱越深,心里直打鼓,原来自己竟这么不称职!枉费自己饱读诗书,重要关头,半分派不上用场!
他悬着心等着南门濂对他的指责,可直到南门濂离去,也无一句责怪。
心仍旧吊在嗓子上,卫涵按照南门濂的安排,让官府里的衙役们都动身起来,给他们一一分配了任务,可是说完了后,院子里挤着的人,却一个个都停留在原地没有动弹。
“怎么了你们?”卫涵不悦道,“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衙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支支吾吾,迈出了步子又缩了回来。
有一人不甘心,直言道,“大人,你让我们去接触那些染病的百姓,不是让我们去送死么?”
“谁说是去送死!你们戴了手套口罩,没有直接与他们接触,又怎么会染病?”
手套他知道,但口罩就不清楚是个什么东西了,想必就是殿下一群人来到这里时,脸上蒙着的跟面纱一样的东西吧。比面纱要厚,似乎贴在脸上也更紧。
“那点东西,能抵什么用?”衙役不信道,“大人,你就让我们在官府里安稳度日子不好吗?官府外的百姓都染了病,早晚有一天会死,我们都没染病,让我们去照顾他们,不是大家一起死吗?能够少死一个人,何必向地府多送去一个冤魂?”
其他衙役都舍不得自己这条小命,他们躲在这官府里不敢出去,连太子殿下带来的一群人都不敢多做接触,唯恐因为他们从外进来,沾染上了病因,带到了自己身上。
“你们身为官府衙役,为民做事,怎么能在乎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