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裳看着他,其实并不怎么期待他的回答。
答案这种东西,你信他便是真的,不信便是假的,毕竟嘴长在别人脸上的不是?还能有多少奢望?
然而心里的一些感觉被她压了下去,抛到远远的地方去,这种东西她从前不需要,现在不需要,将来……管将来干什么?风随衣天生自由,讨厌一切羁绊,无拘无束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她自己。
而南门濂在风无裳的目光下,不自觉想要抓住这种似乎要飘散在手心里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他笑了笑,郑重道,“你是我的娘子,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闯了天大的篓子也有我在后面收拾。”
风无裳一愣,这是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回答,她从未想过南门濂会发出这种类似宣言的话语。虽然从前也有过,可那时情况不同,语境不同,完全没有给她这般强烈的感觉。她很清楚,一种直觉告诉她,她已经触摸到南门濂某种秘密筹划的边缘。
宴席上所见,东飒帝虽对南门濂和颜悦色,可是眼里的真情却没有几分,他对于南门濂这位名正言顺的太子的期望……似乎并没有外界传闻的那般重视。
那么,很有可能,从今日起她便被自动卷入一场来历不明的漩涡中。而风无裳想的是,如果真有麻烦找上门来,实在烦了,大不了卷铺盖跑了就是,她有自信逃过所有人的耳目,可是南门濂却说会护着她。
“哦?”风无裳凤眼一扬,带了几分挑衅道,“你能为我收拾多少?”
“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所有。”南门濂薄唇一勾,一双星眸令人炫目,“只要你是我的娘子,我认定的。”
这是一个保守的回答,然而以南门濂的立场来看,着实是真心话了。
风无裳盯着他看了半晌,南门濂与她对视眼神没有闪躲,她轻笑了两声,轻吐红唇道,“我准了。”
她的语气狂妄不羁,南门濂凑近她的脸,而后退离,手指抚过她的发,看黑亮的发丝从他指尖滑过,奇异的留恋于这种感觉,出声问道,“这次斗巧节宴席,为夫的表现如何?娘子就不嘉奖一句么?”
“表现突出,可喜可贺,我甚为欣慰。”风无裳反手搭上南门濂的头,真当小孩子受表扬似的摸了两下。南门濂未着玉冠,摸起来毫无障碍,触感极好,她便多停留了一会。
在场众人顾着她和风金缕以及那几位大臣,都给忽略了,太子在其中也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一环!若不是南门濂瞅准了时机,一同邀请了瞿维等几位大臣,他们又怎会突然成了强有力的证人?全然让风金缕的诽谤不堪一击!
这一步骤是她授予南门濂,如何实施由他自行发挥。她并没将这一出告知他,但也不怕南门濂揣测她的用意,以牙还牙有仇必报是她的作风,没什么不可告人的。而他确实按质按量的完成了。
南门濂失笑,这小狐狸,说她奸诈狡猾又古灵精怪,总是不按常理出招,便自个厚着脸皮道,“这可不够。”
“你想如何?”
南门濂蓦地再凑了过去,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凤眼对着凤眼,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嘴唇处,温热而刺痒。他缓声,带着狡黠道,“亲我一口……”
风无裳眨了眨眼,长长如蝶翼的睫毛蒲扇,表情懵懂无知,像在清扫着他心上的浮尘。
南门濂也不为难她,以为她虽然做事果敢如男儿,但在这一方面也应娇羞如小姑娘,好不容易发现她这么纯真的一面,笑着往后退,风无裳却飞快的伸头在他面颊上轻触了一下。
尽管如蜻蜓点水般只有在水面上的一点,却依次泛起了涟漪扩散开去,而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轻微触碰,却清晰可感让南门濂有稍许的愣神。
她竟真的……亲了他……
一瞬间,耳边能听见一滴饱满的水珠坠落湖中发出的清脆声响,叮咚悦耳,搅乱了一湖静水。
风无裳撇撇嘴,他只说要她亲他,又没说亲在何处,稍稍碰下也是意思一下,对于她来说,着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看南门濂这表情,怎么有些奇怪呢?
她倒忘了,刚才自己是以惯性的思维定义,在她看来不过是个见面的招呼方式般简单,在这里可不同寻常了。
“我完成了。”她说的再自然不过。
南门濂险些岔气,因了这句煞风景的话迅速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奇怪道,“娘子这是什么意思?为夫的话还没说完呢……”
“没说完?”
“是呀,我体谅娘子虽嫁与我,但仍旧冰清玉洁,怎能提出这样大胆的要求,让娘子羞涩为难以为于清白有损?”南门濂无辜道,“所以我准备说,那句话只是个玩笑,我切不会让娘子这般做的,只能换个奖励了。”
风无裳吸气,呼气,再吸气,提醒自己要镇静,别冲动去撕这张狐狸皮。“原来夫君断句这么独出心裁,一定要极尽拉长了尾音才能说出下一句,我真长见识了。”
南门濂叹一声,“只为深思熟虑,千万别做出了对他人不利的选择啊!那便是罪过了!”
风无裳自动改正句子,是千万别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吧!她做都做了,现在才来说不是所想,毫无意义,是不是太马后炮了一点?
她垂眸道,“可是我不懂夫君言语的特点,按常人所解尽己所能做了事儿,夫君也说是要求大胆,我已无法再接受其他要求了。”
一个“无法”堵住所有的退路,南门濂若有所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