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全有气无力的跪下来磕了个头,顾青婉朝红锦看了一眼,红锦便连忙把她扶了起来绝对权力。
“禀王妃,奴婢那时离季嬷嬷近一些,那人推季嬷嬷下水之前怕是已经要了季嬷嬷的命。奴婢瞧着她在季嬷嬷身上翻找着什么,后来被福满姐姐出声惊着了,这才慌不择路的逃了。福满姐姐说让奴婢去看着季嬷嬷,她则是去跟王妃回话。”
“奴婢是最先到赶到季嬷嬷身边的,想着先前那人要找些什么,心下好奇,这才发现季嬷嬷身上竟然带着上千两的银票。奴婢心中想着必然有隐情,便不曾吱声。”双全看了一眼大夫人,这才道,“后来奴婢到王妃跟前回话,王妃也让奴婢不要闹出动静。王妃说季嬷嬷待会儿便要换寿衣了,那人不甘心,之前肯定要来拿回那些银子,我们只用守着季嬷嬷的遗体便是。”
“奴婢和福满姐姐在浮琴阁暗处守了一会儿,来换寿衣的嬷嬷没瞧见,倒是见有一个婆子蹑手蹑脚的进了柴房。虽然那人换了一身衣裳,但是身影倒是颇像推季嬷嬷下水的人。福满姐姐锁了柴房的门,奴婢守着门,没一会儿她便进来撕打,想放了柴房里的人出来。”
双全指了指跪在地上的人,她也在推搡间受了一些轻伤,回完话便被红锦扶着退到一旁了。
顾青婉看了一眼大夫人,冷着一张脸道:“福满和双全两个丫头都说的清楚,想必前因后果大伯母也应该知晓了吧。”
大夫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脸色不怎么好看。眼光扫过跪在地上的嬷嬷,都带着丝丝寒意。
跪在地上的那位嬷嬷是她的人,倒不知什么时候吃里扒外起来了。
“夫人绕了老奴吧,老奴一时痰迷了心。才起了贪念。是那人说得了好处许我百两银子,老奴才放了她进去,夫人开恩。王妃开恩啊。”她被捆的像个肉粽子一般,手脚都动弹不得,只能整个上身匍匐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顾青婉自然是认得这个婆子的,见大夫人没说话,顾青婉便笑了起来:“既然是大伯母的人,必然跟这件事情不相干。怕也是她见钱眼开罢了。等审了真凶,这婆子我也不追究,只凭大伯母处置便是。”
大夫人松了一口气,沉吟片刻才道:“把这个恶奴带回拙政堂。”
声音平静无波,可是站在她旁边的微雨却知道大夫人是真的动了气。也不敢吱声,连忙叫身边的两个小丫鬟带了人出去。
“把关在柴房里的人带进来。”
话音刚落,一个身形瘦小的婆子便被推了进来,看来是在门外候了许久了。她也是全身被捆的结实,头发散乱,也不知是不是在外头挨了打,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都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押着她进来的婆子依照大夫人的吩咐,硬是抬起了那婆子的头。顾青婉和大夫人细细看了一眼,俱是觉得这婆子眼生的紧。
“你做过什么心中有数,主谋是谁?”顾青婉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看,只是轻轻扣着手中的茶杯盖子。瓷器叩击发出的碰撞声在静谧无声的环境中,一声一声的规律响动让人心慌的很。
那婆子瑟瑟发抖,也跟先前那人一般不停的磕头:“老奴不明白王妃说什么。老奴只是,只是瞧着季嬷嬷手中的银票,动了贪恋,这才摸过来。”说完那婆子便嚎啕大哭了起来,“王妃、夫人明鉴,要说杀人,老奴万万不敢。平日里便是杀一只鸡也怕,更何况杀人了。”
“你如何知晓季嬷嬷身上有银子?”大夫人开口问了一句,便见外头的丫鬟端着木托盘进来,正是数十张银票。因为是用油布包着的,便是季嬷嬷入了水,这银票也是完好的。
那婆子又不停的磕头:“老奴是在外院里做粗活的,今日临时调到了内院里来,正巧便在四林苑里。晌午时老奴偷懒悄悄去附近的园子里歇了一会儿,便瞧见季嬷嬷鬼鬼祟祟的躲进了一处假山后数银票。后来老奴听到季嬷嬷落了水,又没听人说这银票的事情,便起了贪恋。”
四林苑是二门里南边的一处小院子,也是空置了许久。顾青婉这次归宁倒是带了不少粗使婆子和小丫鬟,那些人总不能全部带在身边,便把她们全部安置在了四林苑里。
那婆子说完话便下意识的往顾青婉看了一眼,见她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低下头来,那婆子便不住的磕头求饶,没一会儿地上便见了血。
微雨已经去外头打听这嬷嬷的身份了,连着进府前后都探听的清清楚楚,基本的情况倒也是对上了。
这婆子姓瞿,在进定远侯府做活之前倒是嫁了两次,说起身世来倒也是让人觉得有几分可怜。
第一次出嫁五年后,因为无所出被休了回来。之后又嫁了一个鳏夫,却也是近十年都不曾有孕,后来才知晓,这瞿婆子竟然是个“石女”。第二次被休时,她娘家双亲俱都去世,两个哥哥都不愿意收留这个妹妹,没办法只能自己出来找活计。
可是那个时候她都已经三十出头,又没有什么出众的手艺,哪个府邸肯请她做活?后来还是定远侯府的一个管事娘子瞧着她可怜,这才有了她的容身之所。
只是身世再可怜,如今双手却也沾满了血腥。
若是那婆子惊慌失措,顾青婉说不定还会信上一两分。可是这瞿婆子太冷静了,除了外在表现出来的惧怕,回答问题时却还是条理清晰,振振有词,倒像是先前便编排好了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