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晦丽的脸上满是气愤,搅弄着手中丝帕,嘴里听不清楚在咒骂些什么。
或许是因为知道今儿个慧小主心思不佳,又或者是因为知道慧小主是个不好惹的主子,因此回偏殿的一路上所有的太监宫女都站的远远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慧小主会将满腹的怒火朝他们发泄。近些日子来,他们已经领教了。
看着一副副对她害怕的嘴脸,慧慧的心里就更火了。一个个都把她当成母老虎了不成,怕成那样,等将来……哼,她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将来。
遣退了身后跟着一群人,缓步踏入偏殿,慧慧越想越气愤,心里一个不如意就扬手将门口摆放着的青瓷给打翻了。她用力的关上门,再环顾了下四周,满屋子的富丽堂皇,金碧辉煌,想起了方才太皇太后打量她衣着时的眼神,如此的不屑,仿佛她犯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气闷至极,快步疾走,将满屋子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
她有什么错,为什么都这么对待她?
自小她被阿玛送进宫中,离开前,额娘千叮咛万嘱咐说她到京城是去做一只凤凰。若有什么不如意就去找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哭诉,因为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也是从他们科尔沁草原嫁出去的。到了京城,进了皇宫,她才在众人的口中知道她要嫁的人当今的皇上,她是成为皇后的不二人选,是天下女子的至尊。原因无他,只因为大清的祖制跪地,然而整个科尔沁找不到比她更高贵的女人了。
因此她摆定自己的身份,她是未来的皇后,切不可与一般女子计较,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较。她仗着皇太后的宠爱,仗着自己的身份,命内务府将最好的呈上,无论是衣料还是膳食,珍玩首饰,她都是要做好的,要金光闪闪,因为这样才配得上她的身份。
可为什么,现在什么都变了样?她多年来的努力都成了泡影。而且这一切还是出身于蒙古科尔沁草原的太皇太后所造成的。
她不甘心,不甘心。
慧慧一个人落寞的坐了下来,也管不着满地的碎片会不会伤了自己。她费了心思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凑在了一起,想得到一句肯定的答案,却如此让她心碎。按照太皇太后方才的话语,她是绝对不可能改变立赫舍里芳儿为后的旨意了。那她该怎么办?以妃子的身份在这后宫之中立一方之地吗?从此卑躬屈膝地仰着赫舍里芳儿的鼻息过日子吗?
她博尔济吉特慧慧办不到,她做不到向一个卑贱的贱人俯首称臣……
宫婢听到屋里没了声音,便缓缓的将门推开,看到慧慧一个人坐在满地碎片之中,心急的跑过去,将她扶了起来,然后将炕上的碎片弹落到地上,再把木楞的慧慧扶到上头坐好,然后四下看了眼,狼藉一片,没一个地方是完好无缺的。看来她又要费精力和时间打扫了。
“小主,你这是怎么了?”
慧慧轻轻的开口道:“环翠,什么都完了,完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小主,奴婢听不明白您在说什么?”环翠见慧慧没反应,只是喃喃自语的说着什么“完了,没了”之类的话语,暗自猜想着意思,道:“小主,您说的是太皇太后在太和殿上所下的旨意吗?”这件事她也有耳闻,宫女太监之间也互相说过,太皇太后为皇上选定了皇后的人选,好像是首辅索尼的孙女。
“她赫舍里芳儿哪里能比得上我,为什么太皇太后要立她为皇后?那我算什么?我多年来以皇后为目标,所付出的心血算什么?”
环翠自慧慧进宫就被派到她的身边来伺候,如此算来也已经有十几年了吧。她从一名鞋女长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这中间少不了慧慧心情不如意时候的打骂。看惯了她趾高气昂的样子,她还真没见过慧小主失魂落魄的样子。
“奴婢知道小主的心血,虽说圣旨还没颁布,但是太皇太后的旨意已经下达了。芳儿格格成为皇后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小主出了想开一点,也没什么其他路可走了。”自从慧小主听到这个旨意之后,身为她贴身侍婢的环翠没少挨打。说心里话她只能劝慧小主早日想开,这样子她才能早日脱离苦海。
“什么皇后,什么格格?她赫舍里芳儿不过是个卑贱的贱人。”慧慧愤恨的说道,面露不悦的纠正环翠。不管别人说什么,她是不会承认赫舍里芳儿的身份,也不允许她身边的人承认。
经过一些发泄,理智也渐渐回到慧慧的脑海之中,她看了眼身侧心口不一的环翠,眼睛露出一抹笑意。环翠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她是一清二楚。以前宫中人忌惮她的身份时,环翠可没少给人使绊子,如此一个欺善怕恶的人,也正好利用。
“环翠,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依照我现在的情况,你肯定想离我越远越好,是吗?”
环翠一听,连忙跪下,连声称不,“奴婢不敢,小主不要诬蔑奴婢呀。奴婢对小主的心可是苍天可见,日月作证。”
慧慧才不相信她说的话,俗话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进宫的女人没一个不抱着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事情。她进宫以来虽然还未曾见过,但那是因为皇帝还小,没有什么选妃的必要。可这些事情在她阿玛的帐中可是出现了不少。
她伸手扶起环翠,道:“罢了,我也没说什么怀疑你忠心的话,你又何必如此慌张呢。”装模作样的为环翠掸去膝盖上的灰尘,“环翠,我在想,既然圣旨还没颁布,那贱人还不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