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周围的木屋刚搭好了一半,按照宛城总兵刘文的吩咐,已经最先将老弱妇孺搬进了木屋内,其他人暂且用帐篷撑些时日,衣凰和苏夜泽几人坚持不愿坐木屋,刘文无奈,强求他们不得,只好让他们住在帐篷里。
厚重的门帘已经撩起挂在一旁,两面的窗子也已经打开,可是帐篷内依旧燥热无比,苏夜泽额上汗水成珠,时不时以袖拭汗。
不同于他的躁动,衣凰要冷静得多,只是那双清眸中隐隐约约透出一缕冰冷的寒意,苏夜泽每一次见到她这副表情都会忍不住心下暗惊,心知又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蓦地,她站起身,握着信函快步走出帐篷,直奔着玄清大师配药的药房而去,苏夜泽连忙起身跟上。
尚未进门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儿,许多种味道掺杂在一起,已然分辨不清。正立于药架旁的老僧并未着袈裟僧袍,只着一件简单素雅的白色僧衣,却丝毫没有遮住他那番翩然临于世的孑然气势。
“师父。”衣凰大步上前,嗓音沉敛道:“徒儿有事急请师父出手相助。”
“嗯……”玄清大师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不急不忙地将手中的草药全都理好放好之后方才回过身看着衣凰,“京中出事了?”
衣凰和苏夜泽齐齐一愣,而后衣凰轻笑一声,道:“果真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师父。”
玄清大师摇头笑道:“为师只是看你神色焦急,便自行猜测罢了。能让你忧心的如今除了京中之人,还能有谁?”
说话间衣凰已经拉着他到桌旁坐下,将信函交到他手中,道:“涣王殿下的一位好友中了毒箭木之毒,眼下京中无一人知晓如何解毒,更勿论找到解药。”
玄清大师目光稍稍一沉,道:“毒箭木之毒最慢一个时辰便可要了人命,只怕这个时候……”
衣凰忙道:“师父放心,她曾经服过我的解毒药,应该能够缓上三两天。”
闻言,玄清大师的神色不由舒展看来,轻轻点点头,道:“若是如此,想来应该还有救。”
衣凰和苏夜泽忍不住一喜,苏夜泽忙问道:“这么说,大师有解毒的办法?”
玄清大师道:“解毒的法子有倒是有,只是眼下宛城情况紧急,老僧定是离不开了。”
苏夜泽不由又一阵丧气,道:“那大师还说有的救?”
“呵呵……”看着苏夜泽这模样,玄清大师不禁捋着胡须轻轻一笑,道:“老僧离不开,不代表没有别人可以代为前去救人。”
闻言,衣凰不由微微一怔,惊道:“师父的意思是……”知她会意,玄清大师便笑着点点头。
衣凰笑了笑,道:“若是师叔他老人家能够出手相救,香雪公主定然会无事。”突然她隽眉一蹙,担忧道:“可是,从这里到陆家庄,便是用上最快的马匹、马不停蹄也要三天左右的时间,香雪公主怕是撑不到那个时候。”
玄清大师却丝毫不见着急之色,道:“你人在京中,却没察觉陆老头已经到了兹洛城么?”
衣凰不禁微微愣了愣,而后弯起嘴角轻轻笑开,道:“陆老头向来行踪不定,我察觉不了也不足为奇。既是如此,师父还是赶紧修书一封传回京中,眼下解毒救命才是最重要的。”说罢她侧身看了一脸茫然的苏夜泽一眼,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取笔纸。”
苏夜泽回过神来,“哦”了一声,连忙起身走出药房。
玄清大师看着二人,待苏夜泽一走就无奈地笑了笑,对衣凰道:“你这丫头……竟然把十三王爷当跑腿的使唤。”
衣凰挑眉一笑:“是他自己说到了宛城一切都听我的。”
玄清大师摇摇头,而后正色一叹,道:“但愿师弟这一次身上带了那药。”
闻言,衣凰不由得也收了笑意,脸色微沉,玄清大师的担忧也正是她的担忧,虽然之前那一次毒箭木之毒是玄清大师所解,但是所用解药却是陆老头陆令成之所有,那是用红背竹竿草所制成的药丸,而红背竹竿草便是这世间唯一能解毒箭木之毒的解药。然而这种草药只在南方一带方可见其踪迹,而且它长相普通,极不起眼,莫说是一般大夫,便是宫中太医怕是也没几个人认识,就连衣凰也只见过一次。
所以这红背竹竿草极其难得,用它制成的药丸也自然是千金难求,不知道这一次陆老头有没有将这药带在身上。
……
苏夜澜在下人的引路下绕了好大一圈,总算到了墨香雪暂待的院子。
房间四周以及这座院子四周皆已被侍卫层层围住,连一只鸟儿都飞不出去,便是有人来袭,这些侍卫防守不住,却也能惊动了房间里的苏夜涣以及董未、巩申等人,想要不惊动任何人而闯进来显然是不可能。
只是,既然苏夜涣选择将墨香雪安置在这么隐蔽的地方,甚至都未曾移出刑部后院,想必他暂且还不想将此事泄露出去。
刚刚进了院子便看到一抹浅色身影一晃而过,苏夜澜挥手屏退下人,自己快步跟上去,跟着他一起走到了旁边的一座亭子里,“七哥,果然是你。”
苏夜涵回身,神色清淡,道:“你怎么来了?”
苏夜澜道:“我刚刚从母妃宫中出来,听得香雪公主中毒,便赶来看看情况如何。”
苏夜涵不由轻轻蹙眉,道:“靳妃娘娘也知道了此事?”
苏夜澜淡淡道:“不仅是母妃,宫中包括贵妃娘娘、德妃娘娘在内的许多人都已知晓,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