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烟说的很坦然,目光中透着真诚,就连口吻也是云淡风轻。
慕子潇听不出任何问题。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晴晴让他来问个清楚,他势必要给那丫头一个说法的。
咽了咽口水,慕子潇的音调又开始小心翼翼起来:
“爸爸,你刚才说,你知道梦媛小姐妈妈的死因?”
慕南烟点头。
“那时候是初秋,就比现在早上一个多月的时间,当时段兮泽跟乔一凡一起去了外地,奉总统的命令去参加一个国际上的军事访谈会。当时我跟裴齐宣也去了,只不过,我跟裴齐宣是带着一颗从政的热心去凑热闹的,而段兮泽负责座谈会的所有商业活动,乔一凡负责座谈会的主宾出席。”
说到这里,慕南烟顿了顿。
“那几天,据说京都市正赶上连日的暴雨,段兮媛刚刚在乡下死里逃生生下了自己的女儿,因为那个男人一直没有去看她,所以她也不顾自己的身体,抱着刚刚出生才几天的女儿来找他,好像她不敢贸然去,所以就去了乔苑。十七年前,在乔家大宅门口,那个狂风暴雨的夜里,段兮媛一直跪在门口,因为段家老爷子不让她回家,所有人都去了外地,乔一凡答应过,以后他会做她的大哥,有一切困难,可以找他帮忙,所以她直接去了。可是,当时只有宫百合在家,宫百合看着她抱着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儿,怒发冲冠,在乔家门口破口大骂,说那个婴儿是乔一凡的种。”
慕子潇听的有些紧张,随即绷直了身子,宫百合可是乔鸥的妈妈,难道晴晴妈妈的死,跟宫百合有关系?
“爸爸,难道宫百合一直让她们母女跪在门口没有理会过她们?”
说到这里的时候,慕子潇恨不能让时光倒转十七年,然后他去把她们母女接回家!太可怜了!
慕南烟闻言叹了口气:“是啊。宫百合冷眼旁观着,死活不放人进去,段兮媛就一直跪着,当时有路过的人看见,都觉得很残忍,她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刚生完孩子才两三天,一把破旧的黄油伞,全都支撑在孩子的身上,她把孩子护在怀里,不让她受到一丝寒气跟雨水,而自己,却淋了个干干净净。后来宫百合怕把事情闹大,心里对段兮媛也有气,她就放话说,如果段兮媛能在大雨里坚持一夜的话,第二天黎明,她就让她进乔家的大门。”
“当时那个雨太大了,怕是宫百合自己都没想到,段兮媛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她没钱,没人,怀里的孩子饿得一直哭,她只能坚持,咬着牙,大半夜的时候,就那样跪在大雨里,大出血死了。段老爷子当时身体因为段兮媛出走的事情,完全不行了,家里事务全都交给段兮泽负责,所以他闷在家里不知道这个事。这事发生的也突然,大半夜的,地上全是段梦媛大出血的痕迹,很吓人。乔家管家将这件事情告知了乔老爷子跟宫百合,他们想了想,怕闹出事情,就找人把宫百合的尸体送去了郊外她住的小破屋里,并且,趁着段兮泽跟乔一凡不在,宫乔两家联手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段兮媛就这样死了,孩子不知去向,乔家大院门口发生惨案,没有一家报刊杂志敢报导的,等到会议结束我们都回来了,还是你妈妈告诉的我这件事情。”
慕南烟说完了,慕子潇傻了。
一代佳人,就这样被宫百合草菅人命了?
慕南烟表示,他当时也很愤怒,一个人什么也做不了,他跑去段兮媛当年住的屋子,却发现里面早已经被人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他心疼,他难过,他也后悔,如果自己坚持不放开段兮媛,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他知道,乔一凡心里跟自己想的一样,当时段乔两家有婚约,慕南烟还插了一脚跟段兮媛谈恋爱,心里一直对乔一凡觉得很歉疚,但是最后,得到段兮媛的男人,却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而那个被他们羡慕嫉妒到死的男人,却没有好好照顾她。
慕南烟当时还不是总统,所有京都的百姓,在乔家老爷子的淫威之下,被下了封口令,慕南烟知道,乔一凡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段兮媛是怎么死的,可能到现在,所有没能赶上救下段兮媛的人都以为她是难产死的。
可是事实上,段兮媛真正生产的日子,是死亡的前三天。
“宫伯母也太可恶了!她也是女人啊,她也生过乔鸥啊,她不知道女人刚生完孩子坐月子很重要吗?放人家进去躲躲雨,有那么难吗?非要让人家抱着个婴儿在狂风暴雨里跪上一夜?”
慕子潇气的全身都在发抖。
他在想,或许晴晴就是那个时候被路过的好心人从段兮媛的尸体里抱走,送去的孤儿院吧?
慕南烟叹了口气:“子潇,永远不要怀疑女人的嫉妒心,一旦发狠,那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宫百合认定了段兮媛就是小三,认定了那个孩子就是乔家的私生女,又怎么会放她们进乔家大门?”
慕南烟的妻子当时留在京都照顾慕子潇,所以这件事情当时沸沸扬扬地传了好一阵,最终被宫乔两家联手压了下去。慕南烟回来之后,他的妻子也是哭的跟什么一样,思前想后,终于把事情告诉了慕南烟。
可是,当时慕南烟还什么也做不了,他没有身份,没有权利,也没有立场去做什么。
一咬牙这么多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