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快给俺讲讲。”丁虎有了兴趣,猴急地催道。
沉默片刻,丁晋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道:“二哥。我知道你喜爱听大书。可曾听过势字一说?”
“可是士气?”丁虎呵呵笑道。
丁晋摇摇头。耐着xing子给他讲道:“虽不是士气,但士气乃军势之一面,也或可称之势。俗话说水有水势。人有人势,军有军势。把握势者,便能百战不胜,不管是做人行事、还是水流冲激,或是行军作战,如能顺应世势,甚至掌控其势,未开始,胜局已注定。”
丁虎懵懂地点点头,有些明白,又有些茫然,丁晋也没期望他听一遍便能了然于胸,继续说道:“二哥,你觉得我审理这桩案子的结果,到底是惹怒了宇大人,还是更加受信于他?”
丁虎撇撇嘴,觉得兄弟实在太小瞧自己地智慧,不满道:“那还用俺多嘴?宇大人数次严厉驳斥你,你又不知进退,倔强地非要和他争个理儿,傻子都能看出他对你很不满。你瞧瞧,以前他三五i便要来一次县衙,现在半个月没来过了。”
丁晋大笑,似乎一点都没感觉出丁虎话语中地严峻xing,微笑道:“二哥切勿只看眼前之势,我相信最多十i,宇大人气消后,必定会赶来裕县,且待我之热忱信任更甚从前。”
“俺可不相信。”
“罢了,现在说这话你肯定不信,咱们继续讲下去,你应该会明白。”丁晋缓了缓道:“势之一道,千变万化,不仅因人而异、也因事而异,咱们便只说我和宇大人之间的势。先前,宇大人待我厚重,不仅对县署的各项事务大力,私下,也对我非常之热情,并不以高位者盛气压人;而我丁晋,从不妄自菲薄,自信以己能力,确实当得上宇大人属下官吏之最为得力者。但我和他之关系,也仅仅如此。”
“如想更进一步,却又谈何容易?如武陵县令朱克栋之辈,溜须拍马,奉承巴结,直如跳梁小丑,但也未得宇刺史多少信重,可见此人并不喜欢刻意钻营之辈。我又有何等奇法拉近彼此关系?”是啊,三郎有何妙着?”丁虎不知不觉被弟弟话语中透露的紧迫气氛感染,急躁地问道。
丁晋似乎也随着自己的叙述,陷入一种“自我催眠”地情形中,也许,他也正利用这个难得地机会,将i思夜想地一些混乱思想整理一番。
“贪婪的人,以贪yu勾引;软弱的人,以恐吓畏惧对付;刚强地人,以刚强的缺点征服。人都有弱点,甚至,有时候能以对方地优点当成其弱点来图之。这便是控人势的诀要。”丁晋道:“你们一直以为我在浦氏一案中,为了包庇嫌犯,不惜得罪上司,却是没明白势之正反结合、相辅相成的道理。”
“俗言:正极而反。此案中,我以强硬态度,顶撞宇刺史,外人或会以为我丁晋失心疯,倔强愚蠢,虽然坚持法据情理,但得罪上司,实为不智,但同时,他们也会觉得我丁晋不是那等懦弱、无能、见风使舵、贪恋官位之辈,纵有非议之语,对我名声却是大好;
而在宇大人来说,也是万万想不到一向恭敬亲密之属下,会强硬顶撞自己,初始愤怒失望,此乃人之常情,不足为怪。待其冷静清醒之后,必定会仔细思考自己得失,如察觉我并无故意顶撞之意,只是因为坚持己见而冒犯于他,不是存心挑战其权威,此前些许怒气,即刻便会烟消云散。”
丁虎似懂非懂,茫然问道:“为何要故意惹怒他?那是为何?”
“二哥,话如讲得太透彻,未必能领悟其中道理。你还是自己多想想吧。”
讲到这里,丁晋不准备也没必要说得太多。他地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丁虎之所以还未懂,不过是他一口气说了如此之多,丁虎思维混乱之故。只需要冷静下来整理一番。便能明白其中内情。
人只有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才会对一些事情记忆犹新,丁晋故意刺激宇成,原因也便在此。当愤怒过后,一向以“光明磊落”、“爱惜人才”自居的宇成。怎能不感慨丁晋这样既有能力。又不会什么事情都一味盲目附和上司的属下之难能可贵。
当然。前提是他的愤怒没有越理智地控制。要掌控“势”,必须明白“度”地道理和重要xing。丁晋需要的是以付出一小部分领导对自己恼怒的代价,来换取他更大的信任和看重。而不是意图挑战对方的容忍极限。如果丁晋没有掌握好其中手段,太过惹怒宇成。那反而会适得其反,得到相反地效果。
而让古真然疑惑地问题,便是丁晋事先埋伏下地一记巧妙“伏笔”。依着丁晋一向细心谨慎的办案风格,他怎会不知“小婚”之事?又如何会忘记在“禀帖”中写明其情?其实这些“疏忽”之事的目地,不过是故意让宇成现此“伏笔”而已。
如果没有挑出这根“小刺”,宇成怎会轻易消去怒气?怎会得意洋洋飘飘然,觉得自己英明无比?丁晋又怎能借故“退让”一步,让案子“圆满”地完结?
这个道理,就如同现代那些手段高明的官员,常用地一个计谋:故意在领导面前犯错,或疏忽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枝节”,然后让领导“英明”地现,从而证明领导的“伟大”。
丁晋的方法,用得更为复杂一些,他是在激怒宇成的情况下,对“小婚”之事没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