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大夫人有准备,然这日上门的客人实在不少,大夫人忙得是脚不沾地,嗓子眼干的直冒火,她身边的大丫鬟忙去沏茶,瞧着这满堂贵客,忍不住与相熟的丫鬟嘀咕道:“怎么会有这么多客人上门啊?不是还没解禁吗?”
一早还听厨房采买的婆子抱怨呢!道是街上官兵查得严,出入采买比平日更耗功夫。
“姐姐胡涂了,京城戒严管的是平头百姓们,咱们老太爷虽已致仕,但大老爷和三老爷还在朝中为官啊!再说上门来的客人谁不是朝廷命官,受皇帝倚重的?”管茶房的丫鬟掩嘴嗤笑,
眼下能在京里四处走动的人家,日后不晓得谁家会受皇帝重用呢!那些满街巡查的官兵巴结这些人都来不及,怎么会去为难他们。
一个身着桃红铺绵比甲的丫鬟,满脸笑意的挤过来,她两眼放光的朝大夫人的丫鬟问:“姐姐,听说越姑娘长得比致三爷还好看啊?”
“越姑娘是姑娘,致三爷是男子,怎能放在一块比?”
“听说越姑娘长得很像她亲娘,江嬷嬷她们说,昨儿个乍见到越姑娘,都吓了一大跳呢!”
管茶房的丫鬟也道:“不止她们吓一跳,许嬷嬷也吓了一跳,昨夜一宿只顾着抹泪,根本就睡不着。”
“也许是长得像吧!江嬷嬷她们是府里的老人,想来是想到了前头的三夫人吧!”大夫人的大丫鬟是近几年提上来的,对陈年往事没兴趣,她年纪不小,心里记挂的更多是自己的终身大事。
虽是个丫鬟,但跟在大夫人身边,见多了世面,眼界也高。见到随三老爷回府的远大爷不禁芳心暗动,至于曾在京里住过一段时日的攸六爷,她反倒没什么兴趣。
不过她没兴趣,旁人可是非常有兴趣,又想着三老爷昨日回府,却连问一句严氏都不曾,心思动得快的人,就开始蠢动了。
从蓝守海一家踏进家门,三老爷元配郑氏当年怀着身孕千里寻夫的事,至今还为人津津乐道。当然,这全都背着主子们,再加上三老爷的继妻。被老夫人带回府后,一直不待见的拘在小跨院里,府里上下几十口人,见过她的却不足十人。
就连昨晚的家宴,也不见老夫人松口放她出来。这不足为奇,毕竟三夫人年前才惹老夫人生气,但三老爷夫妻分隔两地这么久,也不见他问及妻子一句,而远大爷兄妹不曾问起她,更不用说要拜见继母了。向来讲究孝道的老太爷和老夫人完全不曾数落一句,才叫众人惊奇,大伙儿非常的好奇。三夫人究竟做了什么,惹得蓝府当家人这般不待见,甚至连孝道也顾不得了?
有心人想着三老爷和两位爷,若在府里住下,老夫人和大夫人定要安排人去侍候。若是交好运,被瞧上了。那享福的日子可就不远了……一时间倒无人去考虑,真要交了好运,日后是不是要远离京城?
大夫人可没那个闲心去管这些,她忙着应付上门的女眷们,还得安排外院的吃喝,更不能怠慢内院的贵客们,纵使有婆婆坐镇,她仍是忙到两腿发软,最后只得将女儿和侄女全都拉出来帮忙。
身为二房唯一的女儿蓝慕意见大伯母软言相请,又想这般人情往来,对她夫婿及夫家都有帮助,便笑眯眯的应下了,倒是大房的小女儿蓝慕金忍不住娇嗔了句。
“娘啊!人家好不容易回趟娘家,想着能趁机躲个懒,您就偏不让人如意!”蓝慕金话声方落,便被长姐蓝慕葭敲了记额头。
“你没瞧见娘累得都快站不住了,叫你帮忙招呼客人罢了,又不是什么粗重的事儿。”
蓝慕金朝长姐扮了个鬼脸,靠到长姐身边暗指,端正身姿如军人般,坐在老夫人身边的蓝慕越:“我说娘偏心,见着三叔家的小妹妹可人,就瞧咱们不顺眼了,使劲儿折腾咱们,怎么不叫三叔家的小妹子过来相帮?”
蓝慕葭重重的叹口气,朝大夫人一摊手。“娘,您这闺女儿您自个儿看着办吧!争宠争到这份上了。”
大夫人抿着嘴笑了下,对蓝慕意道:“意丫头你先与你葭姐姐去帮伯母招呼客人,我来好好与你金妹妹说道说道。”
蓝慕意早就想溜,正苦于找不到借口,正瞌睡着,就有人送枕头来,自然乐得就坡下驴,点着头与蓝慕葭手挽手出了梨花橱。
看她们两姐妹和睦,大夫人暗暗叹气,未出阁时,三个女孩子虽不同房,但时有拌嘴争东西的时候,蓝慕意的爹早逝,蓝守山对亡弟留下的唯一骨血颇为疼惜,但凡有什么东西,都是备三件,三个女孩人人有份,若东西当真稀罕,只有一件时,通常都是留给蓝慕意,惹得两个女儿老抱怨不平,至于那几庶女,连抱怨都不敢。
老太爷和老夫人也对蓝慕意非常宠爱,也许就因如此,二弟妹才会以为什么好的,大家都得礼让她女儿才是,念头一闪即过,这些往事都已事过境迁,眼下忙得紧,她实没心思多想,只能赶紧抓着小女儿交代。
“你三叔就这么一个女儿,自小便是如珠如宝的,不过宁夏毕竟不比京城,规矩礼节都讲究些,你大姐又有身子,意丫头是隔房的,娘不好交代她,所以只能交代你,多陪在越丫头身边提点。”
蓝慕金点点头,“姐姐又有了?”见母亲给予肯定的答复,她不禁露出艳羡的神色。“真好,我自生了端哥儿后,就一直没消息。”
“会有消息的!待事了,姑爷要上任前,咱们娘儿几个去庙里好好的求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