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太太继续纠缠着,幸而今日没有客人上门,不然远大奶奶她们也没闲空搭理她,远大奶奶低头喝茶,她是看出来这位表姑太太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她们都是晚辈,没法子像老夫人那样,不让她说话,她连口都开不了,还由着她纠缠!
蓝慕葭拿过汤匙在盛了奶酪的翠绿荷花小瓷碗里慢慢搅动着,却是一口也吃不下,出钱帮表姑太太把赌债偿了,不是件难事,可是帮了这一回,下次呢?轻易让她得手,过几日她又上门求旁的,能不应吗?再说自己为何要出手相帮?这女人心可大着呢!想的可不只是几百两银子帮她偿债,而是想把女儿塞到顺王府去,当侧妃?蓝慕葭冷冷一笑,朝那正怒目瞪视着慕越的李长秀瞄了一眼,就那德性?
表姑太太唱作俱佳,慕越权当看了出好戏,与蓝慕金两个又吃又喝的好不惬意,李明清年幼,看她们吃吃喝喝的,口水都流下来了,可看看自己身边,除了一杯清茶,什么都没有。
若是平常,表姑太太肯定会为此,刺蓝慕葭她们几句待客不周什么的,可是这会儿,她正努力想把大女儿留在蓝家,因此,根本没注意到旁的事。
慕越看到李明清那渴求明亮的眼睛,遂朝厅里侍候的丫鬟示意,让她送些吃的给客人。
丫鬟不一会儿就送糕点过来,蓝慕葭笑盈盈的朝表姑太太道:“这是酥香斋最拿手的点心,有粟米酥糕、香藕脆饼、荷香蒸肉团,表姑太太不妨试试,若是用着觉得好,一会儿回去,我让人给您带些回去,也好给表姑丈、几位表兄弟们尝尝。”
表姑太太顿了下。没想到自己说得这样,费了那么一番功夫,这两个丫头却是寸步不让,另两个丫头更是可恶,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只坐在那儿吃喝。
远大奶奶看慕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哉模样,差点忍俊不住笑出来,慕越见嫂嫂在看她,俏皮的朝她眨眨眼。表姑太太就在远大奶奶身边,将姑嫂这番作为看在眼里,恼在心里。却不知说什么好。
又过了盏茶的功夫,那悄然离去的嬷嬷回来了,蓝慕葭身边的丫鬟见了,找了个借口出去,与那嬷嬷咬了好一会耳朵。然后才轻步回转。
她在蓝慕葭和远大奶奶身边低语数句,表姑太太探过半个身子去偷听,她皱着眉头听了好一会儿,却只听到官府…衙役,治冲撞之罪…静养,她越听越迷糊。但远大奶奶和蓝慕葭听了丫鬟的话之后,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那丫鬟似乎发现她在偷听。眉眼间有着几许为难、同情之意,看得表姑太太满心疑惑,不知为何心底觉得慌慌的,不安的看向远大奶奶,她脸上除了凝重倒看不出旁的。再看蓝慕葭,毕竟年轻又没真正自个儿当家主事过。想隐瞒心事却不够老道,让表姑太太在神色间看到了一抹嫌恶、鄙夷及同情、为难。
然而她们两都不约而同避着自己的眼睛,难道是与自家有关?
蓝慕葭和远大奶奶听着丫鬟禀报,心底却忍不住长叹,表姑太太一心想找人帮忙摆平丈夫的赌债,又想女儿能攀高枝,却没想到她这边费心卖力,丈夫却在外头扯她的后腿。
连她娘家都被拖累了,表姑太太却还不自知。
远大奶奶心想,只怕李家姐妹要留在蓝家小住了。
“表姑太太,那位是您娘家的管事媳妇,她有话要跟您说。”蓝慕葭想了下,决定还是让她娘家人来说。
表姑太太闻言一愣,顺着蓝慕葭的手看过去,厅门口站在个神情惶惑的年轻媳妇子,她见蓝慕葭示意,便快步进厅里来,“姑太太!”她一进门就扑倒在表姑太太跟前。
“……那些人好生凶狠,老太太被吓蒙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太太和大太太、二太太抢上前去跟他们吵,却没讨好,都被打了一顿,少爷们不让他们拿家里的东西,被他们揍了一顿,大少爷被打成重伤,生命垂危,四少爷、五少爷被打断了腿,老太太更是吓昏了过去……”
表姑太太恍惚听见自己问:“那是些什么人?怎么打上门去的?”
“是赌坊讨债的,说是姑爷欠了他们钱……还有,姑爷也不知怎么回事,好好的走在路上,竟冲撞了官老爷的车轿,大夫说那官老爷受了伤,需要好好静养着,我去找姑太太时,看到衙役把姑爷带走了。”
那媳妇子低声的道,眼泪像断线珍珠越抹掉越急,“姑太太啊!为何姑爷会欠他们钱?太太让奴婢来问姑太太,姑爷欠人家钱,为何他们会找咱们家要债?一言不和就打人了!那是往死里打啊!”她将李老爷的事几句带过后,就不再提,却是字句质问为何自家会遭难。
表姑太太傻住了,想到那天自己逼丈夫出去摆平那些人,他是摆平了,可她没问他怎么办到的,难道他,他竟祸水东引,让那些人上她娘家去要钱?她娘和兄嫂根本不知此事,遇到这种事,自然以为那些人是上门讹诈的,双方一言不和就打起来。
“天哪!”表姑太太喃喃道。
那媳妇子啼哭不休,慕越冷眼看着,如果说表姑太太为了把女儿留在蓝府,对自己娘家下手,也未免太过了,但若不是,却又太巧,她深思的眸光滑过李明秀,李明秀低垂着脸让人看不出她的心思,倒是李明清想到外祖母吓昏了,大表哥生命垂危,其他表哥也受了伤,吓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她的两个嫂嫂慌慌张张的围上去哄她。
“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