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秋节,慕越进宫,与贤太妃闲聊,说着说着,就说到延禧县主的事,贤太妃跟慕越抱怨,“我也是当娘的,当然懂她心痛女儿早早去了,可是她找我哭诉,着实怪了,延禧命薄,又不是纪家对不起她,难不成我能跟太上皇说这事,让纪家做什么补偿?”
贤太妃是真不明白,与身边人想来想去楞是没明白,平阳郡主跟她哭是何用意?
“我听王爷说,平阳郡主好像有个小儿子,年纪与十七相当。”
贤太妃听慕越这么一说,倒是微愣了下,“你是说,她是冲着十七来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这么一猜,兴许平阳郡主不过是想找个能明白心痛的人说说心里话罢了!”贤太妃长女早逝,定是能明白平阳郡主的心痛的,但是,京里有过丧女之痛的,又不止贤太妃一人,而且她人在宫中,又在太上皇身边,很难说平阳郡主此举没有其他含意在。
慕越微笑说,“幸而平阳郡主有子有女数人,延禧是去了,但幸而还有其他儿孙抚慰平阳郡主的伤痛。”她看贤太妃神色怔忡,便不再提这事,将话题岔开了去。
“嗯。”贤太妃漫应道,将这事放在心里独自琢磨。
平阳郡主是何人?定国大长公主的亲闺女儿,延禧县主的亲娘,生来富贵又嫁了个好丈夫,夫妻和乐,子女皆出色,太上皇看在姑侄情份,特例给郡主的女儿封了县主,如汾王妃也是宗室郡主女,就没有封县主。
因此延禧、延福姐妹在一众贵女当中显得特别引人注目,才貌出众,家世又好。谁家儿郎不动心?虽然没有嫁得倾慕的男子,但也是嫁入高门喜得如意郎。可惜世事难料,向来顺风顺水的姐妹,成亲后的日子不再似当姑娘时的顺遂,延禧又这么早早去了,当娘的心痛自不在话下,她娘年纪大了,她就扯着延福和儿媳进宫哭来了。
贤太妃也是有女儿的,跟她哭,总能激起同仇敌忾之情。贤太妃如今虽未掌实权,但,太上皇的女人们谁能比得上她?只消贤太妃在太上皇跟前为延禧说句话。纪家就甭想讨着好!她女儿还没死,他们就急着给女婿相看继室了!当她是死人啊!
可是贤太妃就像根烂木头似的,怎么敲都敲不响,太上皇一直没发话,皇帝和皇后也不曾就此事说些什么。真是急死人啦!平阳郡主的长媳便劝她先别急着为延禧出气,先紧着小叔子的婚事吧!
“这话怎讲?”平阳郡主养尊处优一双玉手纤嫩如少女,轻扣在白玉茶盏上。
“母亲,贤太妃和十七公主就算同情延禧妹妹,也不会替她出这个头,毕竟不是一家人啊!只有一家人才会为延禧妹妹的事伤心啊!”少妇轻声的道。旁边另一穿着雪青襦衫裙的少妇,红肿着双眼,闻言频频点头称是。
平阳郡主颌首。“你说的是,只有成为一家人,她们母女才会为咱们家的事出力。”平阳郡主的夫婿才干平平,纵使母亲是定国大长公主,却不代表平阳郡主夫家因此能得到什么好处。更何况,皇帝都成太上皇了。母亲是太上皇的姑母,年纪也不轻了,若有什么恩典,想到的也是她的兄长锦昌侯及她的兄弟、侄儿们。
瞖太妃很聪明,早早就让女儿去巴结顺王的老婆,庆元帝疼幼弟,日后必不会亏待与顺王夫妻交好的十七公主及贤太妃,这也是她相中十七公主而非十八公主的原因。
她知道有不少人家相中十八公主,可是在平阳郡主眼中,十八公主实不足取,绣工了得又如何?像她们这样的人家,难道需要媳妇做针黹吗?而且十八公主身体很差,走两步路就脸红气喘的,这样的女孩子娶回来能干么?侍候得了丈夫吗?她可不想给儿子娶个病秧子回来,反过来还要她儿子侍候媳妇。
她的么儿自小娇惯,兄姐宠着,当娘的总想把最好的给孩子,她是郡主,儿子们却无爵位可袭,几个大的有出息,考得功名在朝为官,但么儿文不成武不就的,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相貌与家世还算上乘。
平阳郡主为这个儿子筹谋许久,相看了京里当龄的贵女,却都无一能令她满意,连几个媳妇娘家她都看遍了,就是没相中一个令她满意的,后来想到了尚主,越想越觉得可行,若能娶得十七公主为媳,么儿将来的日子就不用愁,兴许还能托这个媳妇的福,为儿子们添一助力。
“可是这婚事,又不好咱们自个儿去开口……”平阳郡主放下茶盏,着恼的道。
“当然不能咱们自个儿去开口。”长媳脆声建议:“您看是找那位太妃替您去探探口风?”
平阳郡主眼睛一亮,“对,找太妃替咱们去开这个口,只是找那位太妃?”
婆媳几个把几位太妃一一列举出来,其中有与定国大长公主反目的,也有与平阳交好的,也有因延禧、延福姐妹而结仇的,平阳郡主的媳妇一个一个点名,平阳郡主一一否决,几个媳妇面面相觑,算到最后竟无一人能胜任?
最后勉为其难择定了汾王太妃。
汾王太妃随子而居,之前为嫔,现在一律尊称为太妃,看似高一级啦!实际上还是比贤太妃差上一大截,因为,陪在太上皇身边的人是贤太妃而不是她们。
就算得了出入的自由,在亲王府里当家做主,但,能真正做主吗?且不说秦王太妃了,就说汾王太妃吧!汾王妃是个精明的,汾王开府成亲,一切事务都是她在管,那时汾王太妃还在宫里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