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田丰穿过广场,从侧门钻出去,又是一带青石夹巷。不晓得是从哪个门出来,眼前却是一派田园风光:微斜的山坡上被开垦成了田地,间或种着苞谷、红薯、土豆等作物。天赐几个好歹在施州呆了一年多时间,还是认识这些东西的。可精致奢华的土司王府旁边出现了这个,倒叫他们怔愣了起来,一时有点回不过神来。
就是小小,也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的感觉。她还没有从土司王府里头奢华大气的氛围里摆脱出来,居然就看见一片田园,真让人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田丰这地头蛇可是熟悉得很了,拉了天佑,招呼天赐跟小小跟上,他又领着他们在田地里头窜了起来。
这土地并不算肥沃,可种地的人依旧伺弄得很是精心,有些地里有大的石块,或者地的形状不甚规则,可种地的人依旧在这些边边角角里头都种上了庄稼,地里一根杂草也没有,看得出种地人的用心。
领着他们拐过一个弯,田丰找了块大石头,选了个背风的地儿蹲下,就在地上刨起了坑来。一边刨还一边说道:“天赐,你力气大些,来帮我。天佑和小小,你们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摘些来,咱们烧了吃。”
他这模样,跟顽童没有区别,小小一听就捂着嘴吃吃地笑起来,天佑哪儿玩过这个,立刻就兴奋地应了,却被涨红了脸的天赐扯住了。天赐对着田丰结结巴巴地说道:“田大人,你,你这是要……”
田丰瞪圆了眼,不高兴道:“什么田大人,果然见外。天佑跟小小都还叫我丰哥哥呢,就你……哼,老气横秋的!怕什么?叫你们去摘就去摘。这又不是你们那儿,这容米所有的东西,包括人,都是土王的,不会有人说你们偷东西的,快去!”
天赐无法反驳,只得松手让天佑去了。他本想说是土王的又不是田丰的,可这话怎么说得出口?但是眼见着天佑和小小去掰苞米,挖红薯,又觉得有些异样。总感觉是在偷偷摸摸地偷人家东西似的,心里怎么也舒坦不起来。
天佑可管不了这些,终归他也是个刚十来岁的小孩儿。放在小小前世,怕是刚小学毕业,正是淘气的时候。听了田丰的话,立刻就跟猴儿似的蹦跳起来,欢呼着往田地里头扑去了。
到了这个时候。小小算是知道田丰早间说的“带他们去玩儿,有得吃”是什么意思了。闹了半天落在这里呢。不过话说回来,走了这一路,她也真有些饿了。
田丰“主厨”,烤了苞米,烧了红薯跟小小三个分吃了。抹抹嘴上的灰意犹未满地说道:“若是这时能喝口热茶就太好了。”
不说还不觉得,一听这话,小小三个都觉得口渴起来。田丰这才踩熄了火头。又那土细细地将他们吃过的残渣就地埋好了,领着他们下山回了小院儿。
院儿里只得素竹伺候,素兰和原本在后头小楼服侍的一众丫头都不见了踪影。虽然听说了这是人家司治的规矩,小小几个还是觉得有些不忍。等素竹带着丫头们上了午膳,他们哪里还吃得下?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早间太过兴奋了些。虽然往常也有午睡的习惯,可这时候躺在床上。小小怎么也睡不着。她径自披衣起身,撩开床幔一看,室内空无一人,便怡然自得地赤了脚走到窗前往外看去。
午间阳光正烈,可在这山间竟也觉不出几分酷热,反倒是看着一池娇艳的荷花,荷叶随着偶尔掠过的风儿翻起,仿佛绿浪一般,心中也带了几分凉意。想起早间看见的壮观景象,小小也不得不赞一声“好地方”。虽说前世并没多少机会出门旅游,可譬如故宫这样雄伟的建筑也在电视上见到过。不过这容米土司王府比之故宫,又带了几分少数民族的特色,更添几分趣味。
外间的几进便显得足够雄伟壮观了,不晓得作为起居之所的后头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旖旎之色?
正思索间,外头传来素竹声音,隔着门,她小声地叫了句:“姑娘?”听见无人应答,又将声音略微放大了些,喊了一声。上午就因为素兰多了句嘴,便被田丰送至了管事那里,想也知道没有了什么好下场。想到之前田丰和田贵大人都过来交代过要好好伺候这几位小主子,她们自然晓得这是贵人,不敢怠慢。可终究看见都是小孩子,起了轻忽之心。素兰在想什么,素竹不用问也知道,无非是想离了这个地狱罢了,可终究……
田丰大人特意交代过,这位姑娘是王上的贵客,不喜欢有人贴身服侍,叫她们有眼色些,可她都叫了两声了,还是没有听见里头有回音,下头的人又等着消息,又嘱咐不可惊动了两位哥儿,这可叫素竹为难起来。
正在想要不要进去看看,门内传来了小小的声音:“什么事?进来说话。”
素竹如蒙大赦,赶紧进了门,也不敢抬头,禀报道:“田丰大人想见见您,叫奴婢来看看您起身了没?”
这才刚睡下多久?就叫人来看看起身了没有,分明是田丰有事想要避开天赐哥俩对她说。小小也有话想问他,便点了点头,回身穿了鞋,同素竹一块儿下去了。
底下候着的正是西兰,见她下来了,冲她甜甜一笑,姿势僵硬地福了一下,略略躬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小小跟着她走。
原以为后头院子里是没有其他的门了,可跟着西兰绕过池塘,才发现尽头爬满了藤蔓的墙壁上有一个小小的角门,穿过去又是一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