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不难探知,但她不愿贺术碹再为她涉险:如今她可还敢小看贺术砥分毫?便是她的死他半信半疑,只要她不再出现就好,只要他不再听到她的消息就好……贺术碹的生活不能因她而毁校园全能高手。
夕颜并不知道,就在她和茱萸逃出王城一个月后的某天夜里,工部郎中曹宇的府邸突发大火。那日本是曹府为曹大人的独子设灵,同时五王子侍妾曹氏并小王子的尸身也运抵了王城,小王子的葬事当然由王室操办,至于其母便是因五王子府无人主事而只好由娘家一同办了。
据说曹大人那位十几年来从未露过面的元配夫人安氏出现在了葬仪上,火就是她放的。这个面容看似温顺的妇人,在府邸的水井中下了药令全府的人都昏睡了过去,然后歹毒的点燃了房舍。曹府内包括外来守灵的共计百多号人,就在这场深夜的大火中,于昏睡中无声无息的被夺去了性命。
曹府被付之一炬,此妇人也没有逍遥法外。事后在曹大人书房位置的灰烬中发现了两具遗体,一具是心口插着匕首的曹大人,另一具,就是此妇人。
无人知晓这妇人的动机,也不知前因后果,几个侥幸得存的曹府下人也只是知道曹大人夫妇不合已十余载。于是曹府惨事以及歹毒妇人安氏成了王城百姓又一热议话题。
三王子府邸——
“都办妥了?”
“是。”呼延复抬眼看了半靠在浴池边缘上的贺术砥的背影一眼,又快速垂下视线:“怡兰殿那边的警告已经起作用了,乌兰夫人请求三王子放过七王子和乌兰家,保证今后他们母子以及乌兰家都绝不会再与伏家和六王子为伍。欣云殿内外也已经全部换成了我们的人,阿不罕云娜夫人怕死之辈,很好控制住。”
“嗯。”贺术砥轻哼一声再问:“上面呢?”
“交泰殿的人手安插已安排稳妥,确定能封锁住消息不上传入王上的耳中。姜涣问还要继续加重药量吗?”
“继续。”
“是,属下会通知他。”
“那边如何了?”
“没有进展。六王子不肯承认刺客之事与颜夫人有关,坚称只是伏家的茱萸所为。至于那个与茱萸一同的女子,他说是叫冬儿的婢女,也是伏家的人。”
“那这个冬儿人呢?”
“王宫中并未寻获,六王子府中也没有。”
“所以你觉得他说的是实话?”
“属下不知道。属下只是不明白王子为何怀疑颜夫人的死讯,白三已遵照命令将颜夫人跌落山崖,白二也已经送回血玉髓为证。”呼延复再次抬眼看贺术砥后背一眼,“那么是有何纰漏让王子仍旧怀疑那刺客与颜夫人有关呢?”
“因为没有尸体。”贺术砥再次轻哼一声,“白二声称尸体已摔得四分五裂血肉模糊不能找回,所以只带回了血玉髓为证。但是从我们的人运回来的马匹和车驾的残骸上看情况却并非如此,现场也没有一点儿人体残肢的痕迹,可见白家三兄弟是在糊弄我。”
“那么,王子是怀疑伏家救了颜夫人并且已回到王城吗?”
“是不是伏家很难说,”贺术砥停顿了一下,“关于宫内那个黑衣人可有新的消息了?”
“属下无能,仍不能查出。”
“继续查。”
“是。那么城外的搜寻和靳家那边,王子可需要属下?”
贺术砥在浴池中转身。
呼延复忙垂目。
贺术砥盯向呼延复:“你只要盯紧王宫的事就行了,其他的事不用多管。本王子的狗,不只你一条。”
呼延复立即单膝跪地:“是。属下多言,属下告退。”
狗?呼延复踏出三王子府,跨上马背才是眼底一沉——
那晚救出那个女人时她眼中满是不解,因为就算夏氏是他生母但从无养育之恩更谈不上亲情,他为什么愿意为了夏氏冒这样的险对六王子效忠?他跟在贺术砥身边的时间已经不短,也得到贺术砥的信任和重用,要说前景和好处三王子这边无疑更好,为什么他没有反叛?就是今时今日这样的情况也仍冒着生命之险继续做六王子的卧底?
这就是区别,三王子和六王子的区别。
三王子从不信人,所有替他卖命的都不过是条狗,包括他封家的自己人。这个男人从来疑心病重,也从来不会怜悯心软,所以就连他的亲生母亲都怕他。在他身边办事十年,铁血无情是唯一的标识。在这样一个男人手下做事会有什么样的最终结局,他们这些‘狗’的心里都清楚,所以他根本不是为了夏氏才有这样的选择。
救那个女人,是因六王子所请,同时也确有自己生母夏氏生前所托的因素,但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在内。他是少数几个知情人之一,此女来历非凡,屡次腥风血雨中也都逃出生天,更是唯一能动贺术砥情绪的女人。那么直觉意识皆告诉他此女的生死或关将来关键,今日他必是该顺了这机缘。
果然此女定有天佑,贺术砥这般戒严森森也仍是再次逃出生天。那么,总有一天,她必会卷土重来。或者那一天,会将所有都改变……
…………
……
贺术碹带着夕颜,沿着沙漠边缘一路北行。
每日的行程都很短,差不多总是过了辰时才起行,至傍晚便又歇下。途中又时常会遇见某地风景迤逦令人赞叹,众人停下来一休息就是大半天。要是再偶然遇上某个城镇或村庄的庆典活动,就更是会一连呆上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