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术碹面上一怔,垂目看向脸色苍白的夕颜:“什么?”
夕颜的眼泪大滴的垂落:“他是宣于恪,是我哥哥……”
贺术碹真正怔住了,老葛等众也愣住了校园全能高手。
夕颜流着泪望着贺术碹的脸,话语便是哽咽发颤:“或许贺术砥是不会杀了础,可是他对伏家的人绝不会手软,我哥哥的孩子也在里面,那是宣于家的血脉……我不能……我不能让宣于家、让父亲的血脉就此终结……所以我必须回去。”
贺术碹收了轻刃,轻轻搂住夕颜的身体:“不行……我不准。”
夕颜的身体在贺术碹怀中轻轻颤抖,踮起脚尖轻吻贺术碹嘴唇一下,纤手抚上他的腮:“放了我吧……你知道的,就算你强留了我下来我也不会快乐……那是我的命运,我终究逃不开它。忘了我,然后继续像曾经那样生活……或许我们还能再见面,但,我们之间的一切……已经结束了……”
“丫头……”贺术碹深深皱眉。
“我也会忘了你……”夕颜纤手柔柔抚过贺术碹俊逸的脸,泪眼朦胧,“忘了贺二哥,忘了贺术碹,忘了贺家庄的贺庄主……林地,山谷,沙漠,雪原,冰川,大海,草原,我都会忘了……然后来生,我依旧还你。”
“让她走,碹儿。”突然的女声自众人身后响起,平稳中有着不容辩驳的气势。
贺术碹回头看见大勇驾着马车,车内是自己的母亲单蓝蓝的身影,冯妈陪在旁边扶着。
单蓝蓝说:“让她走,碹儿,她本不是你该要的人。”
“母亲。”
“宣于与贺术的纠葛她必须回去承担。你已有了自己选择的路,就不要再涉入。”美目扫过夕颜的脸,“为她,更不能。”
…………
……
马车飞驰在平坦的草原,伏晟看着一言不发的夕颜。
“你爱他?”
夕颜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和六王子,你爱谁?”
“我爱谁,重要吗?就似你,是‘宣于恪’还是‘伏晟’,重要吗?”
“……”
“不管被迫还是自愿,人这一生总要做出选择。我一直都是‘宣于颜’,即使你不再是‘宣于恪’我也仍旧是‘宣于颜’,那么‘爱’就不是我能够拥有的东西。曾经我是天真的以为我能够逃开一切,最终却发现不管我逃得多远脚上也仍旧绑着那条绳子。就如贺术碹的母亲所说,宣于与贺术的纠葛我必须回去承担,那是我注定的命运。”
“你恨吗?”
恨?夕颜抬头看向伏晟,轻一笑:“恨谁?”
便是恨也没有方向,才是最苦涩。
伏晟淡漠转脸看向车外:“离贺术砥给我的期限还有二十日,我们必须在那之前赶到王宫。”
夕颜也是淡漠一问:“能赶上吗?”
“日夜兼程能赶上。”
“那就尽快吧。”
伏晟再回扫夕颜一眼,二人便恢复了沉默。
天气的炎热和持续的赶路令夕颜觉得身体疲惫,一日复一日的吃不下东西,脸色便越来越不好。伏晟看在眼里,尽可能的将马车内安排舒适让夕颜可以躺下休息,路遇城镇也尽可能的多买些吃食准备在车上。可是夕颜依旧吃睡不宁,人一日日苍白下去。
伏晟怕她是中了暑想停下来带她看大夫,可是夕颜拒绝了,说只是夏伤不碍事,现在赶路才是要紧。于是伏晟便也不再说什么。
星夜兼程终是离王城越来越近。
时隔数月再看到那座城门,夕颜只觉恍如隔世。
马车不停歇的直入王宫,夕颜刚下马车就看到兰音朝着这边飞跑而来,至她面前上气不接下气的惊惶道:“救六王子!求你快救六王子……三王子赐了毒酒,酉时一到就要让六王子喝下去!!”
夕颜一惊,抬头看看计时已是申时末刻!当下也不理伏晟和一旁来接的侍者,提起裙摆就跟着兰音朝贺术础所在的宫殿跑去!
石阶很多,宫巷重重。夕颜跑得力竭,小腹传来隐隐的疼痛。兰音回头见她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忙又跑回来扶她。夕颜咬牙忍着脱力的晕眩,在兰音的搀扶下继续跌跌撞撞的朝前挣去。腹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额上的汗也越来越密,夕颜已跑不动,只能在兰音的搀扶下时儿快走时儿又停下来喘口气。
酉时的报时声传来的时候二人终于抵达了贺术础的所在之地。夕颜一臂推开殿门,就见贺术础跪在正中手上正端着玉杯。两旁立着四个侍者,为首之人手上端着托盘与酒壶。听见门响就都朝她看来。
夕颜推开兰音踉跄跨入门内,疾步上前一掌拍落贺术础手中的玉杯,然后脱力的跪落在贺术础当面颤手抓住他的肩膀焦急的问道:“你没喝吧?!还没喝吧?!”
曾经的一幕再又重现,贺术础红了眼眶,摇头之时眼泪滴落。
夕颜松了口气,身体立时一软。贺术础见状慌忙伸臂接住,殿门口的兰音也忙奔来扶。贺术础搂了夕颜入怀,见她额头上全是汗,脸色也苍白得吓人,看样子像立时就要晕过去,不由慌了神急问兰音:“她怎么了?!”
兰音也是慌张摇头:“不知道啊……”
贺术础忙又看回怀中的夕颜,轻摇唤她:“颜儿,颜儿……”
夕颜皱了皱眉头缓过神来,勉强对贺术础微笑道:“我没事,大概有些中暑……没事的,你别担心……”
嘈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然后贺术砥的身影出现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