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用膳的时候,孩子们自有嬷嬷们带着在一旁,鸡飞狗跳地展开吃饭拉锯战。婆媳几个连同李氏则围坐在一起,一边吃一边轻声细语地聊着天。
兆佳氏坐在晴鸢身边,微微倾过身子,小声问道:“四嫂,听说最近有个姓年的女子跟四爷走得很近?”
晴鸢心中一跳,转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一脸的担忧,似乎很是为了这个消息而不安着,不由笑道:“确有此事。”
兆佳氏看了看她如花的笑颜,不禁有些迷糊,问道:“那……四嫂,您就不担心?”
“担心?担心什么?”晴鸢哑然失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若是四爷真的喜欢她,便娶进门就是了,又有什么了不起?”
兆佳氏不禁乍舌,神情古怪地看着她,道:“四嫂,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您这样的女子啊!”
晴鸢微微一笑,却并不答话。
德妃原本在跟完颜氏说话,闻言转过头来,看了两人一眼,便对兆佳氏说道:“十三媳妇,你四嫂才是真正的通透人!你们身为皇子福晋,除了享受荣华富贵之外,也要知道该如何帮助自己的丈夫。有些时候,联姻是必不可少的,不能因为你们个人的喜好就阻碍了爷们的前程,你们要记好了!”
兆佳氏和完颜氏听了,不由一惊,随即便坐直了身子,谦卑地说道:“媳妇知道了。”
德妃满意地点点头,又对晴鸢说道:“你这孩子,我一向是极放心的,相信老四也知道你的苦心,他不会辜负你的。那个年氏,即便是娶了,也不会掀起什么风浪来,对于这点。本宫可以保证。”
晴鸢垂下头,乖巧地说道:“请额娘放心,儿媳明白。”心中却忍不住冷笑。
她算什么?就算此时得到了德妃的称赞和所谓的保证,但若是形势需要,胤禛必须要让年氏上位的时候,她还不是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到时,在儿子的前程和媳妇的未来之间,傻子都知道德妃会怎么选择。
她并不哀怨,因为这就是皇家、这就是人性。但她也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白痴,属于自己的东西,她会全心去守护,不会傻傻地期待别人良心发现的施舍。
自己的未来。自己争取!
不过显然,兆佳氏和完颜氏还没有牺牲自己、成全丈夫的觉悟,也并没有晴鸢那种看破一切的淡然,对于给丈夫纳妾这种事情,她们显然并不习惯。因此虽然嘴上答应了德妃,面上也毕恭毕敬,似乎很是顺服的样子,但实际上却在眼中不时闪过一丝怪异的光芒,看着晴鸢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诡异。
德妃和晴鸢都是成了精的主儿。如何会发现不了她们真正的内心?但两人却都没说什么,毕竟有些事情,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的。
从宫里出来,晴鸢便思忖上了。
年氏的事情怕是很多人都知道了,也不知真的是他们手眼通天还是有人故意泄露,想来。后者的可能性还要稍大一些吧?
她不由冷冷一笑。
既然如此,有些该做的事情不如早点做了吧,也省得被人记挂着,不得安生。
李氏身为胤禛的侧福晋,自然也是有资格跟晴鸢她们一起用膳的。但她一向低调。在德妃面前一声不吭,再加上胤祥和胤祯目前为止都还没有侧福晋,在场的人中也就只有她的地位最低。自然是只有静静坐在一边旁听的份。
此时终于没了外人,她看了看对面沉思中的晴鸢,张了张嘴,犹豫了半晌,才终于咬咬牙,问道:“嫡福晋,那位年姑娘……真的要进府来么?”
晴鸢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们不早就猜出来了么?”
李氏一滞,有点心惊肉跳,急忙低下头说道:“妾身也只是猜测而已。毕竟那位年姑娘年轻貌美,其兄长又跟贝勒爷十分亲近……”
晴鸢笑了笑,道:“知道她的兄长跟贝勒爷亲近,你们就该知道她进府乃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不过你也无需担心,毕竟你服侍贝勒爷的时间也不短了,还给爷生了一子一女,这是谁都抹不掉的功劳,她即使进了府,也不会对你造成太大影响的。”
李氏不禁咬了咬嘴唇,没有说出口的是,原来已经有了一个晴鸢,几乎独占了胤禛的宠爱,难道现在又要多一个年氏来跟她们相争吗?
再看了看晴鸢,她不仅面现迷惑。其实相对于她们,年氏对晴鸢的威胁要大得多。毕竟原来是她独享恩泽,如今多了一个年氏,说不得就会分薄了胤禛对她的宠爱,她真的完全都不在意么?
但这话她始终没敢问出口。
回到家中,晴鸢待胤禛回来,便轻描淡写地问道:“爷,年姑娘的事情,是否应该办了?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怕是对爷的大事不利吧。”
胤禛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心中的感觉难以描述。
照说有这么个识大体、顾大局的福晋,应该欣喜庆幸的,可看到她那么淡然地说出要给他纳妾的事情,那种毫不在乎的态度,他却又觉得很是扎眼。
难道她就一点都不嫉妒、一点都不在意么?难道他在她的心中就一点地位都没有么?
这么一想,他的心就愈发地凉了下来。
想要问问她心里是怎么想的,然而话到嘴边,从来不曾感到害怕的四爷居然忍不住胆怯了!他发现自己根本不敢把这话问出口,万一得来的是他不想听到的答案该怎么办?
他却并没有察觉,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