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正是常人最为困倦之时,邙山山脊,齐国营地也是一片寂静,除了偶尔巡逻经过的人影之外,只余火把的噼啪作响之声,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即便是再机警的士兵,在此刻也是忍不住泛上一点困意。
而就在这个时候,几道黑影悄然从山脚下摸上來,为首一人打了个手势,其余几人霎时四散而开,借着暗影和周边稀疏草木的掩护,迅捷而寂然无声地从各处包抄而上。
來者似乎武功都不弱,偷偷行进间竟然沒有惊动一兵一卒,很快就接近了位于营地中央的主帐,成包围之状在帐边埋伏好,五个偷袭者两两对视,随即一人拔剑出鞘,一剑划裂帐篷便是猛地攻入。
好在主帐中人也是极为警醒,在长剑刺入的瞬间便已从榻上一跃而起:“叮”的一声金属相碰,在暗夜冲擦出火花点点,却是两人已然交上手了。
“动手!”领先之人一声断喝,其余四人连忙跟上,四道凌厉无比的剑芒挥出,在夜色中连成一片,杀气腾腾,狰狞无比。
主帐中人倒是不急不缓,一剑在手,舞得密不透风,直将五道攻击悉数接下,端的是轻松无比。
“高长恭拿命來神受男友!”手下剑招愈急,黑衣人似乎也是被那人给激发出了骨子里的凶戾,招招致命地便冲那人招呼而去,初步暗杀失败,加上他们这边的动静太大,整个营地都亮起了火光,人声喧嚣,已经开始有士兵向这边集结而來,若是再不令的高长恭出现伤势,只怕他们此行就要无功而返了。
“想要我的命,哪有这么简单!”主帐中人轻笑出声,话语间傲气昂扬,手下招式不变,却是一个转身,将五人分隔而开,两个暴露在火光之下,另外三个,却是被逼进了帐篷的阴影之中。
“王爷!”长恭手下一副将擎着火把率兵赶來,眼见长恭仍是甲胄在身,遭五人围攻而不落下风这才安下了一颗心,大战还未开始,若是此刻兰陵王爷就有所折损,那军中必定士气大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边这般想着,他也不敢且慢,正欲遣人上前帮忙,就听耳边响起几声低低的闷哼,急忙转头,却是那在帐篷暗处的三人已被接连逐出战圈,嘴角溢血,死不瞑目,那模样,就好似是在交战之时被人给予致命一击,然后一脚给踢了出來。
正在众人目瞪口呆之时,长恭手臂翻转,一朵凛冽的剑花舞出,横切那余下两人腰腹,剑势之急,避无可避,那两人惊恐中招,旋即重伤倒地,不过片刻功夫,胜负已分,尘埃落定。
“把这两个活的捆起來,带下去好好伺候着!”收起手中银剑,长恭面色平淡地转身,甚至再沒有过多言语就入了帐中,而从头至尾,斛律光和段韶等人就沒有露过脸,仿佛这些早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对几位主将的从容淡然有些无语,一众士兵却也仅在片刻之后就恢复了常态,那副将领命将人绑下,再度开始有条不紊的巡逻,恍若刚才的事都沒有发生过一般,真是的,有兰陵王爷等人镇守,哪里需要他们瞎惊慌,做好本职工作也就是了,看看他们那两位大将军,一个个多冷静啊!倒显得他们这些人太小家子气了。
“这么快就解决了!”见他入的帐來,本在擦拭着手中短匕的清颜转头,露出一个波澜不惊的笑容。
“比起你那一招致命的速度,我算是慢的了!”浅笑着在她身边坐下,长恭禁不住起意调侃:“颜儿你现在是越來越狠了,居然连活口都不给我留一个!”
收好匕首,仰头以一个舒适的姿势重躺回榻上,清颜微阖了双眸,语调慵懒:“反正都知道他们定是周国派來的,也沒什么好审问的,杀了一了百了,省的心烦啊!”
“你倒是干脆!”无奈地笑着捏了捏清颜挺翘的鼻子,长恭跟着躺下,望着帐顶却是沒有半分睡意:“我总觉得此次周军的部署太过明朗,不符合他们的一贯作风,实在有些古怪!”
“哦!”清颜闻言不禁睁开眼,转头盯住身边眉头紧锁的男子:“你是在担心他们虚晃一枪,实则还有杀招在后!”
沉吟了好一会儿,长恭却是摇了摇头,模棱两可地回道:“不好说,我只是感觉有些不免而已!”以宇文护那阴晴难测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将所有部署都放在明面上,直觉告诉他,就连此次暗杀,恐怕都沒那么简单。
点了点头,清颜却是也陷入了沉思,其实她也有这种预感,这次战事,周军的阵容只怕并不会如表面上的这么容易攻破,就如他们一样,连斛律光和段韶出战都不为人知,刚刚的偷袭,一则是为了削弱他们这方的士气,二则,应该就是探查虚实,好在斛律光和段韶都是年老成精,早就心知肚明,索性连面都沒露,否则谁知道周军方面是否立刻就得知消息了呢?
“好了,多想无益,还是抓紧时间再休息一会儿吧!天一亮,只怕就要开战了!”收回发散的思绪,长恭一手揽过清颜,两人相对而眠,无论千难万险,总有他们两个一起面对。
彼时,周国营地,王雄看着面前跪伏在地上的属下,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居然一个都沒回來!”
“是,属下谨遵将军的吩咐,沒有靠近,只远远地监视,亲眼看见那高长恭斩杀了三人,另外两人,则重伤被捉美色招揽:总裁,认栽吧!”额头上的冷汗滚滚而落,那探子模样的人却沒有心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