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郎在这黄河边的渡口开这间小酒肆的时间虽然并不算太长,也就一年有余,但是他为人和善,在钱财上也不是计较的太狠,有意无意地总爱帮衬着那些真有难处的人家几分,所以他在这左近渔家百姓间的人缘真心不错,就这大晚上要渡河的事,安排起来还真没什么难度,就这会儿还留在他这店里喝酒说古的船家里便不缺能帮上忙的师傅越来越幽默。
只是他也考虑到锦绣这半夜里要渡河,大约也有想掩人耳目的意思,所以倒没就近找,反倒借口给锦绣他们准备饭食的工夫,悄悄跑出去二里地,找了个有着过命的交情的朋友。
锦绣一副急着赶路的样子,王大郎满头大汗准备好的吃食,他们几个人也只是随便地用了两口,便按着王大郎交待的路线去河边寻到了已经等了他们一会儿的小船。
王大郎办事还是很有章法的,他寻的这船家水上工夫很不错,小半个时辰便把锦绣他们几个人渡过了河。只是这船到底还是小了些,他们人虽过来了,但是马匹却是没有办法一起给运过来,陈纲一从船上下来,看着四下里漆黑的一片,着实想不明白锦绣这么急着过河,到底是想干什么——他怎么看锦绣那悠闲的样子,也不像是为了躲那些追杀他们的人……
锦绣下了船之后,吩咐陈纲打赏了那船家,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抬头看了看天色,伸手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了几支信号弹,在手里捣鼓了一会儿之后,才问陈纲要了火折子,把已经绑在了一起的几支信号弹一起点燃了扔到了半空中……
颜色炫丽的信号弹在空中炸开,漆黑的夜空里突然亮起的五彩烟花,很是夺人眼球。陈纲的嘴角微微有些抽搐。护在锦绣身后替她挡着些风寒,低声说道:“少主,郑州那位李掌柜……您现在这么高调地发出信号,怕是不妥吧?”
这李掌柜的忠诚问题基本上是已经没有再讨论必要了,而此人能在郑州一地混得风声水起,可是附近联络点的人却对他的为人行事没有半点不妥的回报,与其说是这李某人把戏演得滴水不漏,陈纲觉得更大的可能是有人跟那姓李的同流合污,替他掩护!
锦绣现在这么“高调”地发出信号,自爆了行踪。岂不是将自身陷于了险地吗?陈纲对锦绣的做法实在是不能认同。
锦绣却是撇着嘴笑了笑,说道:“放心。那些背主的东西这会儿大约是顾不上找我晦气的!”
陈纲默了。锦绣那语气一听就让人知道她是另有安排的,他还能再说什么?不过他其实这会儿也挺好奇的,从他们突围出来之后,再到过了河。这中间他们耽误的工夫可不少,虽然路上也做了些掩人耳目的安排,但是也不至于那些明显没打算放过他们的那些人,到现在都没追上来吧?
陈纲回头看了眼依旧黑漆漆一片、安静得要死的对岸,低声说道:“真是奇怪了……怎么这回脱身的这么容易呢?”
锦绣笑而不语。四下里看了看,他们上岸的这个地方却是个荒滩,方才那船家也说了。朝着西南走上三、四里地就能看见大路,再往东走上一里多地便会有个小镇可以歇脚,这点儿路程要说起来并不算是太远,他们若是这会儿和就上路的话,差不多天亮的时候就能到镇子上歇歇了……
可是她这会儿却是没有一点赶路的意思,反倒是让人摸黑去捡了些柴禾回来点了堆篝火,只坐在这荒滩上也不知道是在等些什么。
通红的火光映在锦绣脸上,把她嘴角的笑意照的一清二楚。陈纲那一肚子的疑问,却是再也问不出来了。他算是看明白了,他问了那么多回了,锦绣却一直都是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摆明了没有心情为他解惑,他也就不自讨没趣了,只是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锦绣坐的位置正好对着河面,所以首先发现了河面上一闪一闪出现的火光,她当下便站了起来,绕过火堆走近了河边一些,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果然发现了几艘船正朝着他们这边的方向过来,而其他一艘船上还有人特意地打起了灯语,内容简单到只有一个,那就是警告!
很显然,这些正在渡河的人是敌非友!大约这些船家也是在王大郎的酒肆里找来的,所以才会有人打灯语来提醒……
陈纲等人在锦绣有了动作之后,也很快发现了河面上的动静。陈纲的脸色当下就凝重了起来:“少主!——”他并不知道锦绣方才发出信号的目的何在,但是他却也相信,锦绣无论是想做什么,也绝对不会是想把敌人给招来!
括锦绣在内也只有四个人而已,可以说如果遇敌,战斗力简直就是无限逼近于零呀!
锦绣的眉头这会儿也轻轻地皱了起来。有敌人会赶来这点,她并觉得意外,可是为什么她等的人却是到现在都还没到呢?难道她真的料错了?不该呀!她一再地回想陈严达当初教给她的那些东西,还是觉得自己的预期不该出现这么大的失误才对……
就在锦绣看着河面上越来越近的灯光,都有心做出隐蔽撤退的决定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阵马蹄声——正有一队人马打他们身后的方向急驰而来!
锦绣一听见这马蹄声,顿时悄悄地松了口气,脸色也平缓了不少。可是乍一听见这动静的陈纲却着实被吓了一跳,他可不像锦绣一样,敢笃定地认为这些骑马而来的就会是自己人,反倒是担心起若是被人这般前后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