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离渊叹息,想不到她竟然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
那些他不在乎她的岁月,她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夜离渊满心的疑惑,却是不知道该如何的开口,他害怕自己的疑问会打破他与她之间的这种默契。
“为了活着,我泯灭了最后一点良知和人性,我亲手杀了姐姐。姐姐倒在我的怀中,笑着对我说,她不怨我,一点都不怨我。如果有可能,她希望我过得幸福。”
我们永远都无法探知一个人可以邪恶到多深,正如我们也无法知道一个人能够善良到什么程度。这一切,都归咎于,人心难测。
夜离渊抚摸着白七浅的青丝,心里百般滋味。
白七浅闭上眼睛,很享受这种感觉:“你知道第三关是什么吗?”
夜离渊抿嘴一笑,心里却是异常沉重:“该不会是你义父要你杀了他?”
白七浅睁开眼睛,笑得张扬而美丽:“渊,你说得真好笑,如果那时候义父要我下手杀了他,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可惜,他要我杀的不是他。”
“那第三关到底是怎么样的呢?”夜离渊还是有些好奇,毕竟,一般的人连过前两关都不容易,如果是他,要下手杀了自己的师父与照顾自己的亲人,他也是下不了手的。
白七浅笑了笑,将头埋进夜离渊的怀中,声音平淡如水:“义父的孩子并不只有我一个,像我这样连过两关的,有三百多个呢。”
夜离渊心里一惊,隐隐有些猜测。
白七浅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身,搂得更紧了一些:“义父带我们去了一片危险重重的林子里面,对我们所有人说,活着出来的,只能有一个。”
“浅浅……”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好似叹息一般,带着无数的辛酸。
这样残酷的训练,连他都不曾经历过。
白七浅娇嗔道:“渊,你现在的担心可是多余的。”
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可是就是忍不住为她心痛,锥心之痛,这种感觉是他以前不曾有的。
“我们都进入了树林,没有食物,没有武器。在那片危险重重的林子里面,我们并不是相互依赖的同伴,而是死敌。七天,整整七天的时间,茹毛饮血,杀人无数。”
夜离渊无法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残酷。
那天,在宰相府,她的杀气是那样浓重,当时他就想,不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没有那么强烈的杀气,那种杀戮,是目空一切的杀戮之气。
现在,他明白这种杀气究竟是怎么来的。
也许她就是经历多了这种血腥的残杀,才想平静而安宁的生活。就如同夜若尘说的那般,想在深宫高墙之中,相夫教子,一世安好。
她忽然很想落泪,哪怕是一滴眼泪也好,可是眼睛却是干涩得发疼。
白七浅从他怀中起来:“渊,其实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没有你想象中那样柔弱。我可以与你比肩而行,只要你愿意相信我。”
白七浅看着他的眼神很炽热,如同火焰。
她能够做到,她一定可以做到,她可以和他一起打江山,打天下,只要他相信她。
夜离渊抬眸看了看天,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白七浅觉得,这个苍白如玉的男子,和她之间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两个人挨得很近,可两颗心的距离,还是很遥远。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这样宁静的时刻,她听见了风声,水声,花落声。
还有心碎的声音。
白七浅自嘲的笑了一下,她与夜离渊这段纠缠不清的感情,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