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昭云怒气冲冲回到北平王府,刚刚走进后宅,就碰上几家丁抬着一张床往里面走,那张床应该是很重,六名家丁抬着,都显得很吃力,因此走得很慢,挡住了贺昭云的路。
贺昭云怒不可遏,忘记了自己这几天来在殷子面前苦心经营的淑女形象,又加上刚才在叶紫灵那里半分便宜也没有占到,而且右手手腕这会儿还痛得厉害,因此看着那些吃力抬着大床的家丁,不禁喝斥道:“真是一群笨蛋,抬个东西也这么慢。你们还想不想让本秀走路了呀?”
离她最近的一名家丁抬起头来说:“表秀,这张床很重的,不是小的们故意要挡住您的路,而实在是走不快呀!”
贺昭云方才没有能落在叶紫灵脸上一个耳光,立刻打在了这个胆敢与她顶嘴的家丁的脸上:“狗奴才,竟然和本秀顶嘴!真是胆大包天。难道你们平时就是这样没有规矩吗?”贺昭云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指着这几个倒霉的家丁,“你们给本秀听好了,赶紧抬着这张破床滚开,别碍本秀的眼!又用帕子使劲儿在鼻子跟前挥舞着,似乎是家丁们身上的气味也不大好,熏到了她。
那名挨了打的家丁一个字也不敢再说,只管低了头,默默地继续和其他几个家丁一起抬床。
“贺秀。贺秀。”管家沈伯满脸是笑地追了上来,“贺秀,这张床是王妃特意吩咐了下人们抬到您那里去的。王妃说,您现在用的那张床,有些不太宽敞,怕您用着不舒服,所以今天特意换了一张大床,给您送过去呢。您看,这是王府里面最舒适的一张床了还是黄花梨木的呢。”
贺昭云看着刚刚打了家丁一耳光的这只手,后悔不迭。表哥一定不喜欢这样骄横跋扈的女子,他自己对待下人,对待军中士兵一向都是很和气的,如果给他知道自己竟然毫无缘故地打了一个家丁,那他真的不知道会怎样想呢。会不会更加讨厌自己了?还有,那个叶紫灵,一看就是不好惹的,她会不会给表哥告状呢?说自己上门去欺负她。
贺昭云心里有些乱,不耐烦地对沈伯挥了挥手:“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不就一张床么,罗里嗦做什么?抬进去就是了!”
沈伯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而是低声吩咐几名家丁再加把劲儿,将这张床抬到贺昭云的住所去。
好容易将这张华贵而又沉重的大床抬进了贺昭云的卧室,北平王妃派过来服侍贺昭云的丫鬟婆子们倒是很热情一边嘴里道着“辛苦”,一边端了凉爽的酸梅汤来给几名家垛渴。几名家丁因为刚才贺昭云动手打人的缘故,不想在这里多待一人喝了一碗酸梅汤,就告辞走了。
来到下人们的住所,几名家丁一边闷闷不乐地擦着汗,一边对沈伯说:“沈伯,咱们在王府当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那样的主子,还真没有见过,王爷王妃和世子,谁不是对咱们这些下人和和气气的?偏就来了那样一个什么表秀,简直比王妃还要厉害呀!”
那名挨了贺昭云一个耳光的家丁说:“王妃只是对入侵的敌寇厉害可是这表秀,可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苦笑。因为北平王府虽然对待下人很是宽容,可也不允许奴才议论主子的,拒,目前来说贺昭云还不能算是正牌主子只能算是亲戚。
另一个平日喜欢打抱不平的家丁说:“告诉世子,让世子教训她!”
“万万不可啊!”沈伯急忙张开双手阻拦,好像这几名家丁立刻就要去找殷子告状,“那可是未来的王妃呀,万万不敢得罪的!”
那个挨了打的家丁也说:“是啊,沈伯说得对,还是不要惹事了。其实,在别的大户人家,下人挨打是常有的事,我就捱了这一巴掌,也不重,就算了吧。就当买了个教训,下次见了那位表秀,躲的远远儿的,就没事了。对了沈伯,下次只要是与贺秀有关的差事,可千万不要再派给我了。”
沈伯只能点头。
贺昭云倒是提心吊胆了一整天。因为她知道,表舅北平王常年征战沙场,与军士们同甘共苦,所以和京城的那几位王爷大不相同,十分的体恤下人,而北平王府的下人,也几乎是没有捱过打骂的,比别的大户人家的奴仆们不知道逍遥多少倍呢。而自己今天冲动之下,竟然无缘无故打了一名家丁,这要是让舅舅舅母和表哥知道自己又免不了要去认错的,当然不是给那个家丁认错,但是`舅母认个错,那是一定的。
贺昭云不觉叹了口气,自己仍旧是修炼不够,有些小事,还是不能忍耐,以至于给自己惹了麻烦。
丫鬟徐说:“秀拒放心吧,就算是北平王府的奴才,那也是奴才,而不是主子。想必那个家丁不会去告刁状的。
贺昭云有些无精打采:“但愿如此吧。可是,万一呢?这北平王府的下人都被惯得不成样子,这一次捱了打,恐怕没那么容易就忍下这口气的。”
这么一说,徐也吃不准了:“要不,咱们去吓唬吓唬那个家丁,让他嘴严一点,不要乱说。”
婆子在一旁“扑哧”一声笑了。
徐嘟囔道:“迟大娘,你笑什么?”
迟大娘说:“你这孩子,好不晓事。这宰相门前三品官儿,北平王府的家丁,岂是咱们可以随便去吓唬的。要我说啊,咱们什么也别想,什么也别做,是最好的。”
徐不服气地问道:“那万一要是那个家丁去告状怎么办?”
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