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样子很固执,固执地不肯接受父亲离去的事实。
“弯弯,你爸死了,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你要接受现实,接受他离开的事实。”他下了一剂猛药,将她最害怕听到的事亲自说给她听。
陆文华死了!
她却猛然抱住耳朵,吼:“你胡说,我爸没死,我爸没死!他还好好的住在医院里,他早上还吃了我做的早餐,他说我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她摇着头,就像受到刺激的人,一边喃喃自语的自我欺骗。
她就是在这样的自我欺骗中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就往医院的方向跑。对,她还答应晚上回来的时候,亲自做饭给他吃,她要问问爸爸晚上吃什么,她好去准备食材。
可是她刚转过身,就被慕少隽抓住腕子,将她捂着耳朵的手扯下来,他说:“陆弯弯,你醒醒吧,别再自欺欺人。”
陆弯弯的反应却很激烈:“她说,你胡说什么。医生都没说他死,他还好好的住在病房里,你别拦我,我要回去看看他。”她使劲地想挣脱慕少隽,无奈他抓得自己很痛,就是不肯放手。
“慕少隽,你走开,走开,我讨厌你。”渐渐她开始拳打脚踢地挣扎,仿佛跟他有仇一般。
慕少隽从不知道她撒起泼来也这么不要命似的,弄得他也有些狼狈,但是他不能放手,她怕她像刚刚一样在街上乱跑。
“放开她。”突然,身后传来容晔沉稳的声音。
陆弯弯也奇迹般地停止挣扎,她转过头,果然看到容晔站在身后,他的车就停在路边。穿了一袭商务套装,踩着沉稳的步子一步步走过来,却是压迫性十足。
“晔哥哥。”陆弯弯却几乎想都没想便推开慕少隽的手,转身扑到容晔的怀里。
容晔顺势张开怀抱,将她安稳地收入怀中。
“晔哥哥。”她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毫无顾忌地抱着他的脖子,脸埋进他的胸膛里,小脸那样委屈。
容晔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她的脸埋进自己的怀里,手掌顺着她的发丝,一副完全包容的姿态。
一切都是这样自然,亲昵,仿佛做过无数遍。不需要过多的语言,看上去如此契合,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慕少隽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他一直以为陆弯弯与容晔在一起是容晔的强迫,直到这一刻,他看到她在容晔怀里的脆弱,才隐隐明白,原来这个女子原来是一直爱着他的。
就算不是爱,至少是依赖,不然她不会面对自己时只有拳打脚踢的排斥,而在他怀里只有温驯,居然这样肆无忌惮地释放自己的委屈。是的,太过自然,仿佛他是这个世界里她最信任的人。
慕少隽不得不承认,即使容晔之前从他身边将这个女人抢走几次,他也只有隐隐的不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竟感到嫉妒,一种恨不得从他身上将陆弯弯夺过来的嫉妒。
感觉如此强烈,就连他自己都被这个想法惊着了,醒过神来时,才注意到自己一直紧攥着拳头,骨骼凸起,像在极力地控制。
可是眼前那两个人,显然将他当成了透明人。容晔知道陆弯弯难受,所以并没有将慕少隽看进眼里。
许久,容晔才说:“弯弯,我们走走。”
陆弯弯仿佛突然惊醒过来,她放开容晔,说:“不,我还要去问问爸爸晚上吃什么呢,我晚上要做饭给他吃。”说着转身就要往医院的方向跑,手却被他勾住。
容晔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拿他那双墨色深瞳看着她。明明还是那样如潭般幽深,却仿佛一眼穿透了她的自我欺骗。让陆弯弯唇边故意扬起的自我伪装,轻易便在他的眼神下崩溃。她看着他那张清清冷冷的脸,可是看着自己的眼神是担忧与包容的。
眼中的泪渐渐凝聚,然后啪地一声落下来,砸在手背上留一下大片水渍。一颗接着一颗滚落,越来越急,就像出了闸的水,怎么也控制不住。
她的身子渐渐失去力气,蹲在地上哭泣起来,哭得就像个委屈的孩子。
容晔弯腰将她抱起,然后塞进自己的车子。
她就一直紧紧搂着他,紧紧地搂着,将眼泪全部滑进他的衣领里,咬着唇,开始是压抑的抽泣,后来放声大哭起来,引来路上的围观。
容晔,这个从出现就一身光鲜的男子。
他始终抱着她,任她像在悬崖抓住唯一根藤蔓一样搂着自己,不在乎人来人往异样的眼光。任她将鼻涕眼泪抹在自己,弄皱他的衣衫,仿佛他们是在家里,仿佛大街上,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陆弯弯哭累睡着的时候,外面已经华灯初上,容晔将她安置在椅背上,小脸埋在凌乱的发里,贴着窗子。自己将车子开得平稳,慢慢驶回公寓。
将车子停在停车位上时,陆弯弯也没有醒。他下了车,小心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帮她解了安全带,将她抱起来踢上车门外楼内走。
陆弯弯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闭上继续睡。容晔看着她这副样子,既想笑又不忍。乘了电梯上去,将她直接搁到床上。
陆弯弯顺势一滚,便将枕头盖在脸上。
容晔去了浴室放热水澡,之后折回来将她从被窝里挖出来,说:“起来洗洗,脏死了。”
陆弯弯不动。
容晔将她抱起来放到浴缸边沿,然后动手帮她脱衣服。
陆弯弯察觉到他的意图,用手按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