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施巧惊诧道:“我?皇上会疑的是我?怎么可能,我求的不过是平平稳稳,你知道的,他也知道的。”
袁瑶伸手握住韩施巧的双肩,郑重道:“曾经娘娘是没有那样的条件,所以臣妾只能让娘娘求平平稳稳。如今娘娘有一争那个位置的机会了,不说皇上,就是臣妾也真心想问娘娘一句,娘娘你想要那个位置吗?”
韩施巧只觉背后一阵积寒,她想要那个位置吗?这一句忽然成了附骨之疽,令她摆脱不了,“可我……我……已经和家里断绝往来了,他们……不会支持我的。”
纵然韩施巧支支吾吾的,可不难听出她开始存了那个心了,袁瑶不禁忧心了,可却又道:“小小韩家,可有可无。娘娘别忘了,还有臣妾,有二爷。”
韩施巧慢慢抬头看袁瑶。
袁瑶近韩施巧耳边道:“臣妾背后是满朝的清贵,二爷是朝中的后起之秀,前途无量,倘若二爷和臣妾支持娘娘,又有多少人敢说里头没有镇远侯的意思。娘娘,侯府如今的权势可比当年太皇太后在时。”最后一句,袁瑶说得无比肯定。
“娘娘?!”袁瑶虽只是轻轻一唤,却如同逼问。
韩施巧一时全身战栗了起来,一点一点地向后挪去,最后摊倒在榻上,“别……别,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弑神天下。”韩施巧重重地喘着粗气,仿若快要窒息了一般,她拼命地吐息着。
袁瑶冷眼看着韩施巧,她不能帮韩施巧,在这深宫后院,离权利太近了,诱惑无处不在,稍有动摇就会万劫不复,只能韩施巧自己去看清楚,走出来。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一刻钟过去,半个时辰过去了……
韩施巧的呼吸在慢慢地舒缓过来,袁瑶看见韩施巧的双眼在慢慢恢复清明,袁瑶就明白韩施巧的抉择了。
袁瑶松了口气。
可要是韩施巧没能经受住考验,袁瑶知道,她和霍榷也不是不能为之一争的,且胜算不小,只是从今往后需步步为营,绝不可有分毫的行差踏错,稍有不测便是家破人亡。
韩施巧坐起身来,手还有些发颤,可在握住袁瑶手的时候却无比坚定,“瑶哥儿,你说我胸无大志也好,怒我不争也罢,曾经我所求的不过是相夫教子,平安一世,可天不遂我愿,让我入得宫来。世人都羡我飞上枝头成凤凰,那里知道这深宫后院是个吃人不吐骨头,今日不知明日的下场,这些我一人受便够了,我不能让孩子也同我一般,倘若这样我宁愿他不要到这世上来。”
说罢,韩施巧真怕袁瑶在生气,一直都不敢看袁瑶,不想却听袁瑶道:“那就好,那就好,你若是要生下这孩子,往后宫中的牛鬼蛇神定会想方设法这般诱哄娘娘,只要娘娘心坚定如今日,定能无忧。”
韩施巧很是讶异,抬头只见袁瑶笑意淡淡,看向她的眼中只有欣慰,让韩施巧觉着能有人明白她的用心真好,不禁靠向袁瑶的肩头。
袁瑶的肩膀单薄而瘦小,可韩施巧却觉着是无比的可靠,那一直不舍紧紧锁在心底的秘密,她决心告诉那个到如今她还深爱着的男人。
留下办法保他们母子平安的办法,袁瑶挺着身子有些艰难地走了,直到看不到袁瑶的轿舆,韩施巧才收回了目光。
韩施巧并未急着去找祯武帝,而是走向了书案,铺平了信笺,拿起了笔,一时记忆翻滚,让她痛彻心扉,一滴泪珠落下,让她惊慌,幸好并未打上信笺上。
在未落笔之时,韩施巧只觉无比沉重,当一字呈于纸上,才觉心中放下了。
那些曾经年少的私心让她觉着羞愧,所幸有情人终得相守,她感念苍天。
书信韩施巧是一气而成,未有停顿。
待到墨干,韩施巧小心折起,交给肖姑姑。
罢了,韩施巧走到镜台前,卸去簪钗,只余一支压髻簪不至于披头散发,再将锦缎华服换去,只着一抹湖水晕染浅浅的卵青,便往出了门。
祯武帝此时在光明殿和群臣商议。
已入三月虽还有春寒料峭,可到底冰雪开始消融,胡丹汗王蠢蠢欲动,欲带胡丹国中各部南下亲征。
坚壁清野虽能抵御赤尔干一部,面对胡丹倾巢而出,大汉唯有一战。
韩施巧执意等在殿外,待到祯武帝宣见时,韩施巧双腿已僵直,却阻止不了她的前进的步伐。
此时祯武帝正俯首御案,疾笔批阅奏章,听韩施巧跪拜,也未曾抬头,只道了一声,“平身。”
只当祯武帝朱批奏章完后抬头,见韩施巧依旧跪在地上。
祯武帝不是个有耐心哄逗女人的人,见状便是知道韩施巧有所求了,便道:“说吧。”
袁瑶曾说,对祯武帝断不可自作聪明,有时直接明了才是上策,所以韩施巧向祯武帝叩头在地,不再起身,直接道:“启禀皇上,嫔妾有了身孕。”
祯武帝心中霎时百般转变,可面上到底不过是一凛而已。
祯武帝默不作声,只是从御案后起身向韩施巧走来,
韩施巧这般妆容,怕是也想到了自己的顾忌,祯武帝站跪伏在地的韩施巧身侧,“霍袁才来了吧。”
虽有准备韩施巧到底是还是惊心了,因袁瑶说过祯武帝绝对会问起的,让她照实说。竟然让袁瑶真料中了。
“是。”韩施巧使尽了全力才让自己的声调平稳。
祯武帝冷笑了一声,让韩施巧心惊肉跳,不知到底是何意。
就见祯武帝慢慢蹲了下来,一手挑起韩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