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伯王諲一个扬手打来,“丢人现眼的东西,上至太后,下到你兄嫂都没了脸面见人了。”
王諲也是从武的人,但经年沉迷于声色犬马,不比镇远侯霍荣如今还敢跨马上阵杀敌的,可手上的力道也是不小的,王姮直接被他打得翻滚在地。
王姮就觉着口中腥甜,左耳嗡鸣一阵鼓痛,脸上的火辣都不及耳朵里的疼痛,眼前更是眩晕阵阵,王姮咬了牙才没厥了过去。
南阳伯夫人到底是做娘的,又从小疼王姮到骨子里的,现下虽气王姮不争气,可也不能看着王姮被打死的。
所以再见王諲还要动手,南阳伯夫人几步上前就挡住王姮前头,劝说道:“伯爷,姮儿虽有不是,可事到如今打死她也于事无补,只会让伯爷气坏了身子,到底是想想该做如何补救才是要紧的。”
“哼,”王諲冷哼道:“补救?如何补救?人证物证皆有,就是我想贴上老脸去让大理寺网开一面也不能够的,这事儿已经上达天听了。”
南阳伯夫人都快急哭了,“可如今虽说太后下了懿旨令两家协议和离的,可现下还是没和霍家签押了和离文书的,姮儿还是他们霍家的媳妇,要是他们霍家一个不顾了,拿着姮儿通奸的罪名,将姮儿沉塘怎么得了。”南阳伯夫人是越说越觉得不好,一时团团转的,“伯爷赶紧去镇远府和离,只要没了和霍榷夫妻名分,通奸就说不上了赶紧让儒壑娶了姮儿才是。”
王諲气得通红的脸面愈发透着紫了,指着南阳伯夫人喝道:“如今是和西陵王府撇干系还不能够的,你反倒还让西陵王府娶这孽障,自个坐实了这□去。难怪她敢不守妇道与人通奸,就是你这个祸家败业的老娘们给害的。”
南阳伯夫人被王諲骂得一句都不敢说了。
地上的王姮总算缓过神情来了,冷笑道:“我不守妇道?当初我本就不愿嫁给霍榷,我和表哥青梅竹马,早情投意合,是你们逼的我,生生把我和表哥拆散了。”
“放肆的孽障。”王諲抓起手边官窑脱胎的盖碗就往王姮身上砸去。
茶碗砸到王姮额上,跌落在地立时粉碎,把王姮泼了一身不说,碎屑飞溅还滑伤了王姮的手,见了血痕。
“婚姻大事历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钻穴隙相窥,逾墙相从,世人所不齿。你还敢说什么情投意合,真是连廉耻都不要了。”王諲越说越气,回身抓起那楠木镶嵌玉的如意就要往王姮身上打去,“今日不打死这孽障,难绝祸患。”
“啊。”南阳伯夫人哭着扑到王姮身上护住,“伯爷要打死她,就先打死我吧,说来也是我教女无方,罪有应得,这样到了阴曹地府,我们娘俩也好有个依靠。”边说,边把王姮抱得越发的紧了。
一时南阳伯夫人和王姮都哭个不住。
王諲无处下手,可气又未消,把如意一摔,道:“来人,把这孽障给我关慈安堂去。”
慈安堂,王家的家庙,历来是收容王家犯了错的女儿、妻妾,当初多少人进去死在里面也没能再出来过的。
这么多年来,也就王娥进去了出来过,可最后到底也是死在了那里头。
所以一听要被关慈安堂,南阳伯夫人和王姮都慌了。
南阳伯夫人苦苦地求着。
王姮耍泼撕咬着要带她走的仆妇婆子,负隅顽抗着。
可王諲早硬了心肠,不容劝说的。
王諲甩开南阳伯夫人气冲冲就走了,留下南阳伯夫人茫然无措地坐在冰冷的地上。
王諲后悔让太后下懿旨和离,弄得人尽皆知,要不然这等媳妇红杏出墙之事,霍家也是要脸面的,可不能休妻,只会私下让王姮“病卒”了,也就保全了两家的名声。
可到如今霍家被人茶余饭后谈说了,又被太后勒令和离,南阳伯府不收王姮也得收了,一时倒没镇远府什么事儿了,不是全在南阳伯府了。
方才南阳伯夫人虽有心护持王姮,可到底有一句话是没说错的,赶紧和镇远府协议和离去,王姮没了和霍榷的名分,再把她远远地嫁了旁人,谣言不攻自破。
而那什么欲杀人灭口,那吃里扒外的贱人到底没死,杀人的罪名就做不得数了。
王諲更叹要是没这事儿,原是打算在收回王姮的嫁妆上做文章,让人皆以为镇远府如今已经落魄到只能厚颜无耻地贪墨人嫁妆度日了的,再让暗子就是没也要捏造几件霍家的腌臜隐秘事,当众一说,镇远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名声扫地的。那时,他再痛打落水狗就是顺手拈来的事儿了,镇远府没有不败的。
多好的算计,可如今只能让暗子出来将王姮通奸之事反栽赃给镇远府,挽回太后和南阳伯府的名声才是要紧的,只是这般一来暗子暴露了就不能再用了。
暗子原是击倒镇远府的杀手锏,却只能这样浪费了。王諲真是愈想愈恨,但也只得出门,赶紧和霍家和离才是要紧的。
在王諲刚出了门没多久,宫里就来人召了南阳伯夫人进宫去。
这两头,就先说王諲。
王諲也是输人不输阵的,带了长子等一干爪牙,浩浩荡荡就到了镇远府。
和王諲的声势相比,霍榷就显得势单力薄了,座上只少君伯和司马空两人而已。
霍榷除了叹一气,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荣恩堂正间里,两家人各坐左右,泾渭分明。
女眷则全数在东次间里坐着,落了幔子隔开避嫌。
宗正府的大宗正受命出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