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过是霍榷娶房妾,却是霍夫人亲自操持的,隆重非常,府里上下莫不在议论,都只道霍榷这回纳的是贵妾。
岸汀苑,被禁足思过的韩施惠虽消息不通,但这热闹还是传来了。
韩施惠常见院里的人不时偷偷私语,也不知在谈论些什么,只一日里终于让她隐约听到了些许,说什么大爷房里就有位姨奶奶,看如今我们二爷这房里也要出一位姨奶奶了。
大爷说的是霍榷的异母兄长霍杙,这韩施惠是知道的。
大爷房里的姨奶奶说的是霍杙的二房——官姨娘,这官姨娘本是霍老太君的亲外孙女,因家境没落被霍老太君收养,后配霍杙做了妾室。
虽是妾室,可也是贵妾,差个诰封就是平妻,故而府里上下都称一声姨奶奶。
这些韩施惠也是知道的,可这二爷房里的姨奶奶又是怎么回事?
要说霍榷房里的姨奶奶,应该是她才对,她虽是庶女,却是官家之女,比白身良民之女还要尊贵,可进了府却只是个良妾而已,想来韩施惠就不甘。
韩施惠那里知道,以她当时的作为,霍夫人能让她进门已是大度了,而韩家恨不得没她,所以两家就不过到衙门报个备,以防有心人说侯府逼良为妾罢了。
岸汀苑在枫红院的西下首,东下首是漱墨阁,霍榷平日里常做内书房用,等闲不得进的。
可这几日韩施惠却见漱墨阁人进人出在,似在整修换新。
后又见搬不少大件的家什往里填,然后是簇新的喜庆的衾褥、帐慢和箱笼,韩施惠再蠢也知道那里头是准备要迎接新人了,且应该是那日丫头婆子们碎嘴的,什么二爷房里的姨奶奶。
韩施惠依在窗内,越看外头热闹越心里堵得慌,不由大喊道:“慧喜,慧喜。”
慧喜掀帘栊进来,福身道:“奴婢在。”
韩施惠指着对面的漱墨阁,“你去问问,对面到底谁要住了?”
慧喜是个老实本分的,所以不管是韩施惠风光还是如今落魄了,她也未有半分要再攀高枝的念头,对韩施惠依旧恭敬有礼。
看了眼苑门外,其实慧喜也不清楚,不,应该说全府上下除了霍夫人和夫人身边得力的嬷嬷,没人知道那漱墨阁的新主子到底是谁,但有一样大伙都是知道的,“回姨娘,听说是二爷娶的二房。”
“二房?”韩施惠如遭雷噬般,“那我算什么?我是什么?我是什么……”就这一句我是什么她便念了好久,猛地又似得了失心疯般,突然抓着慧喜就是又抓又挠的,“你胡说,你胡说,我才是二房,我才是……”
慧喜一开始还能忍着,可终究是人,疼了就会躲,会叫,会哭,这番动静把山嬷嬷给引来了。
山嬷嬷一看就知道韩施惠这是一时痰迷心窍了,拿起炕桌上的凉茶就往韩施惠脸上泼去。
此时以深秋,寒意渐浓,兜头凉茶泼来,韩施惠霎时冷战,但总算清楚过来了,扑在炕上的座褥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因袁瑶怀了身子,日子不能定得太后,而要准备的东西多,时间又紧着实很是为难了霍夫人,但总算是顺利的,还有两日便是吉日了。
侯府的聘礼早便到了,真真是实打实的,看得唐家两位夫人咂舌不已。
经这些日子的相处,唐家两位夫人和袁瑶成了至交,将袁瑶当自家妹子待的,自家又是开绣坊,就添了五抬绫罗绸缎和两副头面给袁瑶做嫁妆。
加上这五抬,和原来太后和韩施巧给的三十抬嫁妆,还有霍家的聘礼,总算场面上是过得去了。
本来唐家两位夫人见袁瑶就一个丫头、一个媳妇和两个嬷嬷,进侯府绝对是不够使的,还要再给她人的,袁瑶却拒绝了。
因以她这样身份的人进府,侯府里的老太太、太太总是不放心的,多少都会安插些人到她身边的,既然无论如何都是要安人的,一个是府里耳目,两个也是耳目,正所谓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就干脆让她们都安来吧,自己也省了这份心。
就是青素、田嬷嬷、苏嬷嬷和郑翠,这四人她也不能一概带去,特别是郑翠。
当日给霍榷报信的,除了郑翠绝没旁的人了,倘若带这么人在身边,应付明枪暗箭之余还得防家贼,如何受得了。
想起今后将步步为营,还有在宫中四面楚歌的韩施巧,也不知是否是怀孕的缘故总觉着累。
袁瑶揉揉眉心,对站她跟前的四人道:“此番,青素自然是要随我一道进府的,按说田妈妈和苏妈妈是有年岁的人了,本该让留你们荣养的,可二位都是经验老道的人了,不论是今后我的饮食还是出行,旁人我信不过,只得委屈两位妈妈在我身边再呆些年了。”
田嬷嬷道:“是姑娘收留,奴婢们才有了活路。这些日子以来,姑娘待老奴们那是没话说的,自是该尽心服侍姑娘才能报答了,再有些别的心思那就真的是不识好歹了。”
苏嬷嬷连连点头,“姑娘如今有了身子不比寻常,就算姑娘让老奴荣养去,也是日日记挂着的,倒不如跟在姑娘身边反倒安心些。”
袁瑶点点头,“那便劳烦两位妈妈再辛苦几年了。”后又看向郑翠,“翠姐。”
郑翠见袁瑶终于看向自己了,欣喜地走出来福身,道:“奴婢在。”
“侯府这等高门大户,我身边就你们四个,想来是绝不够使的,只是想到我要是进了府,这院子没人看顾必是荒废了去的,便不忍。再想当初,你家兄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