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秋心喂阮筠婷喝了水,又仔细号脉,见她气色虽然不好,可精神尚佳,暗自松了口气。
“才刚你说,这病的传染源头是来源于蚊虫叮咬?你如何确定?”
阮筠婷早已想好了说辞,否则也不可能说服莫建弼下令全城百姓防蚊虫,笑了一下道:“我这病还未发作前,就是被蚊子咬了,城里许多人都与我有相同的症状。所以便这样猜想,其实我也不能确定,病急乱投医。也只是猜测罢了”
“原来如此。”水秋心赞赏的道:“婷儿观察入微,甚好。”
“水叔叔能想出治疗办法,才是真的厉害。”
阮筠婷苍白的脸上绽放出的纯然笑容,与当年的凌月重合到一处。水秋心似乎又看到跌坐在梨树下,落了满肩满裙的凌月抬起头来。蹙眉忍疼的模样。
凌月,这一生,他终究是与她无缘……
“水叔叔?”
水秋心的大手贴在她脸上,将温暖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阮筠婷浑身发冷,原本依恋这个温度。可是水秋心迷离的眼神和充满怀念的表情,让阮筠婷心中不自然的颤抖,她知道。她和死去的凌月长相相似,水秋心是在透过她来怀念故人。
阴阳相隔的人,只能靠看着别人来回忆,何等可悲?若阮筠婷此刻是个旁观者,不是被借用回忆的“别人”。她一定会被水秋心的痴心所动容,然而现在被他迷茫痴情的目光注视着。阮筠婷已经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还哪里有心思多想。
“水叔叔。”
“师傅。”
阮筠婷的第二声轻唤和君兰舟的声音混在一起。
水秋心和阮筠婷同时一惊,看向声源方向。
君兰舟笑着进了屋,道:“药方和施针的方法我已经一字不漏的告诉太医了。”
“嗯。”水秋心此刻也颇不自在,转身到了窗前的圈椅坐下。
君兰舟就好似没有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幕,附身探了探阮筠婷额头的温度,露齿一笑:“什么时候醒的?感觉如何?”
阮筠婷方才紧张别扭的感觉消失了,回他一个微笑:“还好,头还是疼,但是可以忍耐了,也不是特别恶心。就是身上没什么力气,我觉得自己像一滩烂泥。”阮筠婷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想要撑着胳膊坐起来,却没使上力气。
君兰舟扶着她起身,在她背后垫了两个软枕。方才她的声音柔软沙哑,描述自己病症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撒娇,让他现在的动作也多了几分轻柔怜惜。
“放心吧,师傅已经有法子了,痊愈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我听张太医说你也是才刚刚发病,要治疗定会比那人容易。”
说起“那人”,阮筠婷难免想起刚才的事,瞪了他一眼,数落道:“往后请你做事注意场合,刚才真是要被你吓死了。若是真的被拉出去砍了头,那还不如不要来,你不觉得亏吗?”
“不是有你在么。”君兰舟一撩粗布长袍下摆在床畔坐下,说的理所当然,左手抓着阮筠婷放在被子上的左手,右手为她的胳膊按摩,“这么捏捏你能舒服些,总躺着,骨头都要散了吧?”
“是啊。”阮筠婷这会子疲惫的好似连抬起眼皮都极困难,声音也不如刚才底气十足。
君兰舟道:“趴下,我帮你按摩,待会儿又要扎针了。”
“好。”
阮筠婷在君兰舟的帮助下趴在床上,只穿了白色绫衣的她,身材越显得消瘦。
君兰舟看的心酸,病人在跟前,他根本不做他想,双手寻找阮筠婷背部的穴位,力道适中的为按摩松骨,待到取了银针下针的时候,阮筠婷已经沉沉睡去。
水秋心呆坐在圈椅上,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屋内就只有君兰舟动作时衣料摩擦的声音。
半晌,君兰舟才低声道:“师傅,阮姑娘不是那个人,你这样,会让她为难。”
水秋心闻言猛然抬起头,湛然双眸直视向君兰舟。
君兰舟也回过头,平静的与他对视,道:“在阮姑娘心里,你一直在她的心中站着重要的地位,她当你是叔叔,是长辈,你若是一直透过她来看别人。且抱的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心思,阮姑娘必定有所察觉,若反感疏远你,她又定然舍不得好容易能真心对她的亲人。师傅,你这样做,不是让她为难是什么?”
君兰舟放下手里的针袋,见水秋心面色颓然,心下不忍,放软了语气,劝说道:“逝者已矣。往世不可追,去了的人也再回不来,师傅这般自苦。就是那人在天有灵,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会心有不忍,更何论阮姑娘了?师傅的路还有很长,还要往前看才是,不要总是或在回忆里折磨自己。”
水秋心想不到。君兰舟会借着今日的事,对他说了这么多的话,不过他说的对,凌月已经不在了,阮筠婷是凌月的孩子,他要照顾她。不能反过来为难她。
而且,水秋心也最怕阮筠婷对他的这种行为心生厌恶,以后见了他就避开……
同一时间的皇宫中。太后斜靠着金丝楠木雕祥云的贵妃椅,披疲惫的摆摆手,示意面前几位大臣免礼平身:“众位大人,如今皇上不再宫中,诸位都是我大梁国的中流砥柱。定要更加全心协力的处理朝政,保持天下清明才是。”
“谨遵太后教诲。”
“恩。“太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心下仍旧在骂皇帝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