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筠婷从不自怜自怨,可如今这样一说,才发现她与岚哥儿果真是孤立无援,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心中未免觉得悲凉。剩余的话哽在喉间,说不出了。
明媚娇柔的女孩低垂螓首,格外脆弱。韩肃自幼生在裕王府,被众星捧月般长大,又何曾受过阮筠婷所说的这般委屈与无奈?一时只觉得心疼的紧。
“你也不必想太多。徐老太太当家多年,定不会是非不分,她会有个公道处理的。”
“文渊。你不懂。”阮筠婷抬起头,灵动双眼泪光闪烁,却倔强的不让眼泪落下来,“有些事情,不看缘由,不看经过,只看结果的。我今日。确实是沉不住气了。”
韩肃的心似被一只手握紧揉捏,竟然有想拥她入怀好生安慰的冲动。
抬起手,却在即将碰触到她肩头的一刻顿住。惊觉这种心思萌生的太快,难道是太久没碰女人,竟对她产生这样的感觉?
阮筠婷并未发现韩肃的异常,长吁了口气,道:“与你说了这些。我心里舒坦多了,反正事情已然发生。再愁也没用,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是啊。”韩肃声音干涩,越看她越觉得想多看几眼。
站起身,阮筠婷踱了几步,转而道:“文渊,归云阁开业以来我还没去看过,不如改日你带我去看看,我这个合伙人,顶名儿要做军师的,可不能白拿你的银子。”
“你这是变着法儿的跟我要银子吧?”提起生意,韩肃的注意力暂时被分散,笑着打趣她。
阮筠婷做惊讶娇羞状:“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想不到她的忧伤来的快去的也快,忧愁时柔美如空谷幽兰,如今又精灵古怪,偏每一面都让他觉得极为顺眼。
韩肃的笑容,便带了些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好吧,我是什么时候都成,看你的时间,得闲了便让筠岚来传个话,我带你们一同去。”
阮筠婷喜形于色,露齿一笑道:“多谢你了。”
※※※
“你们两个,给我跪下!”老太太怒不可遏,拂落了茶盏,瓷器破碎的尖锐声音刺的耳膜生疼。
阮筠婷提裙摆,跪的端正,腰杆笔直。
徐凝霞却很是委屈,指着自己的脸颊呜咽着道:“她打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老祖宗您看,霞儿的脸都肿了,我从小到大几时吃过这种亏!老祖宗你要给我做主啊!”
“是啊,老太太,您看看霞儿她……”三太太也忙着上前帮腔,心疼的轻抚徐凝霞的脸颊。
老太太怒极,“住口,我教训孙女,几时有你插嘴的份!都出去!”
三太太一滞,满面的委屈,对上老太太含威的眼神,瑟缩了一下,与大太太和二奶奶一同退了出去。屋内就只剩下阮筠婷、阮筠岚,徐凝芳和徐凝霞。
见状,徐凝芳和阮筠岚也一同跪下了。
老太太沉声道:“你们可知错了。”
“婷儿知错。”
“我没错!”
徐凝霞和阮筠婷同时出声,却是不同内容。
老太太蹙眉,先问:“婷儿,你错在何处。”
“我沉不住气,与八姑娘动手,丢了徐家颜面。”
“还有呢?”
“没有了。”
老太太啪的一拍桌子:“不知友爱姐妹就不是错?!”
阮筠婷抿唇,没有作答。
见阮筠婷挨训,徐凝霞心中暗笑,面上却委屈的落了泪,哽咽道:“我从没挨过下人的打,却叫她给我甩了两个耳刮子,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老祖宗,我再也不去上学了,我没脸上学了!”
见她竟然撒起泼,一直沉默的阮筠岚叩头,道:“老祖宗,姐姐虽然冲动犯错,但此事并不怪她。是八姑娘她挑衅在先……”
“住口!”老太太怒道,“岚哥儿,这里没你的事,你出去!”
阮筠岚却梗着脖子,倔强的道:“此事不怪姐姐,是八姑娘骂我们是野种,是娘偷人生的,还说我们不过是徐家养的狗。姐姐才动了手,我们不是野种……”说到此处,阮筠岚声音微哽,连忙住了口,生怕落下泪来。
老太太一听,心抽痛了一下。
阮筠婷低垂着长睫掩住眸中水汽,平静的道:“外奶奶,今日是婷儿的不是,不该明知有人挑唆还沉不住气,只是,八姑娘情急之下说出的话着实难听,不但侮辱了母亲,也抹杀了这些年老祖宗对我与岚哥儿的养育之恩。您是全心全意的培养我们,怎么能说是养狗。”
“你说谎!是你先打了我的!”徐凝霞见老太太似有动容之意,忙大声哭了起来:“你们欺负我,打了我还倒打一耙,当时的情况,芳儿是可以作证的!是不是芳儿,你说啊!是不是她先打了我!”
徐凝芳低着头,却不说话。
阮筠婷平静的道:“事情经过,老太太一问便知,任何人也做不得假,但是今日婷儿冲动,丢了徐家的颜面,着实不该,甘愿领罚。只是岚哥儿当时并不在场,所以他没有错,还请老太太……”
“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