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日东曲城十分的安静,马车从陆府出来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什么人,即便是两边的店铺也都是冷清清的,甚至于有些铺子还关了门。

柳儿坐在马车里不断地哈着气,这马车颠簸得很她们也不敢摆什么碳盆,出来前倒是弄了个汤婆子给陆宁华捂着,她这个贴身丫鬟倒是也有一个,那东西也就是暖个手和肚子,这天气里不顶什么事。不过……柳儿向着陆宁华看过去。

陆宁华倒是不怕这冷,比起东曲当初在边关还更冷些,这马车里头挡风挡雪的在加上她习武更不惧寒暑,完全没什么感觉。看着马车里头两个丫鬟冷得不行的样子,笑了笑干脆把自己手里头的汤婆子也给了她们。随手捻起车帘一角向着外头看出去,便看到几个乞丐抱着一只老黄狗瑟缩在一起,相互取暖。

柳儿就坐在陆宁华旁边,冷风灌进来忍不住打了一个抖,也顺着车帘子看了出去,叹息了一声:“瑞雪兆丰年,到了开春的时候就好些了,秀若是慈悲就给他们两个馒头果腹好了。”

前头陆宁华把王韶捡回来,府里头就有些闲言碎语,明里暗里的排挤着王韶呢。西院守门虽然不是什么肥得流油的差事,可是府里头多的是人想把自己孩子送过去呢,只要识了几个字,在他们的眼力也能算是高人一等的了。柳儿自小就跟在陆宁华身边,对这些争执虽然也颇为不屑,可也不愿她随随便便在外头就捡了个人进府。

如今这世道可是乱得很,今夏的时候南方遭了蝗灾,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流民成堆成堆的往他们这儿来,据说有个富家老爷心慈,捡了几个看起来老实的回府做事,结果那几个人里应外合的联合流民把那个富家杀得杀抢得抢,那可是几十口人的大案啊。柳儿可怕了陆府也出了这样子的事来!

柳儿的心思陆宁华也清楚,倒也没戳破。笑着让人给那些个乞丐两个热馒头,之后状似考虑了什么,漫不经心得道:“柳儿,锦山那儿盖宅子也是要人的吧,我记得那儿可没几个人家,你看这城里流民也有几分的体力,不若就请他们好了,也不需要什么工钱,只要让他们饱腹就成了。”

柳儿被陆宁华这话吓的手脚都软了,惊呼道:“秀,这可不成!前些日子宛连许家的事情您都忘了不成?!”

“只是让他们去锦山做活而已,又不是要他们进府。”陆宁华失笑,满不在乎地道。许家的事情她也知道,实际上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知道这事还吓了一跳,之后看着流民就有点发悚,实际上只要好好想想就可以知道,不可能是真的。

或者说许家灭门的事情是真的,不过流民做的倒是未必。这年头卖身到富家宅邸中,就几乎代表可以平安一辈子活下去,那又有哪个流民那么傻,联合了外人把主家给抢了,手上拽着一点钱继续做漂泊无依的流民呢?依锨得后来被查出来,其实是宛连的知县觊觎那许家的钱财,联合了山匪做的孽,之后栽赃到流民身上去的罢了。

陆宁华轻轻呼了一口气,白色的烟气缓缓凝结成霜。

这个王朝已经腐烂到根子里去了。

陆宁华也不是真的出来逛街的,坐在马车里头绕了半个东曲之后,就开口让马车出城门,说要去城外出名的园子湖看看。

这回急的人已经不只是柳儿了,在锄着陆宁华出来的人都要给这位大秀跪下了。城内因为知府大人下达的命令,流民进来的不多,目前在街上乞讨的多数都是东曲的老人了。城外在场的人没有出去过,不过或多或少也听说过,那城外城墙角的地方,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流民。如今出了城中的运粪车之外,还没有哪一个马车敢出去的。

陆宁华顺理成章的妥协了,只是也没打算就这样被劝回府里头去。不出城门可以,不过我去城头看看总是没问题的吧?众人苦劝不过,再加上陆宁华这位衣食父母的身份,一个个只能苦哈哈的陪着这位大秀去了城门口。

如今虽然已经艳阳高照,可是东曲的城门口依然是闭得紧紧的。几个守城士兵抱着手中的枪靠着城墙半眯着眼休息着,见者陆宁华的马车过来才睁开眼,呵道:“知府有令,禁止出行!”

陆宁华抱着汤婆子从马车上下来,对着那士兵笑了笑:“这位戌,我等并未打算出城门,只是想上城墙看看外头,劳防您上去和总兵成大人说一声。”

这大冬天还在城门口守着的兵哪一个不是穷苦人家出身的,见者眼前这个被众人捧着明显是主人家的少女软声细语的和自己说话,顿时有些晕头转向半个身子都软了。只是脑子还是有些清醒,脸颊烫得发红:“您是哪位?”

“我是城东陆家的人。”陆宁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答道。

那士兵一个激灵,立马是醒了。

城东陆家的姑娘可是东曲有名的人物。这个陆家可是有意思的很,陆老爷子发妻生下个姑娘没多久就过世了,陆老爷子一把屎一把尿的把陆姑娘拉扯长大,也没有再娶一个继室。对这个女儿那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今年即将入夏的时候,这个姑娘掉湖里貌似把脑子给摔坏了,有事没事就拆家里的屋子玩,陆家本来挺好的风水都被这陆姑娘给拆没了。

如今这东曲里头,有点名的人家都说了,绝对不会娶这样比东曲最纨绔的公子还要纨绔的姑娘入门的。

不过……这陆家姑娘长得倒是挺好看的。那士兵偷瞄了陆宁华一眼,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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