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在炕上坐着,拿着个老花眼镜比划。贾琏急走两步,走到贾母跟前,跪下磕头道:“给老太太请安。”

贾母眯着眼睛看了看贾琏,笑道:“好,好,可算是回来了。去了这么些天,越发稳重了,就是这脸儿,怎么瘦得都没肉了?可是在路上累着了。”

贾琏笑道:“路上有小厮服侍着,和在家里差不多,倒不怎么累着。”

贾母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指着凤姐儿对贾琏笑道:“自打你出了门,凤丫头就跟丢了魂似的,成日里没精打采的,是极惦记你呢。如今你回来了,凤丫头儿也可放下心了。”

凤姐儿一听贾母打趣,便忍不住红了脸,顿足娇嗔道:“老祖宗,谁惦记他了?”

鸳鸯端了茶来,笑道:“二奶奶自然是不惦记的,那日都和平儿商议好了,要遣人去接二爷呢?这心里惦记,哪有打发人去接实在哩。偏是二爷不领情,竟提前回来了。”

凤姐儿笑骂道:“都是平儿这个蹄子作祟,鸳鸯你就听她胡说罢,今儿当着老祖宗的面儿,我不好闹腾,哪天儿……”

鸳鸯不由得凑过来,笑问道:“哪天儿什么?”

凤姐儿见鸳鸯过来,嗤笑一声,伸手将鸳鸯捉住,直往腋下挠痒,笑道:“什么哪天儿,眼下就让你见识见识厉害。”

屋里一群人,竟都忍不住笑了,贾母看着她们笑闹了一阵,端起茶饮了一口,仿佛才发现贾琏仍跪在地上一般,忙忙笑道:“好了,好了,可怜见了儿的,光看你们玩闹,倒把琏儿给忘了。鸳鸯,你也是的,竟不提醒我一声,还不去搬了凳子来。”

鸳鸯听了,笑着应了一声,让小丫头搬了个蓝地珐琅彩的绣墩来,放在炕前让贾琏坐下。

贾母又问了些贾琏路上的情形,命人端了点心与果子来。

说了好一会儿话,贾母扶了扶眼镜,才问着贾琏道:“先前蓉哥儿回来说,黛玉是同你一起回来,怎么只你一人回来了?”

贾琏赶忙道:“因是林姑父在病中,林妹妹要留下侍疾……”

凤姐儿正剥着莲子,听见贾琏这话,唯恐贾母不高兴,忙在旁笑道:“老祖宗不知道,本来呢,林姑父要我们爷将林妹妹带回来的,偏是林妹妹不肯,哭的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我们爷也是没法子,才先回来了。为这个,林姑父还备了一份厚厚的礼儿,托我们爷给老祖宗带回来呢。”

贾母没好气道:“什么礼不礼的,他也是越老越糊涂。罢了,如今林姑老爷病着,若带了黛玉那丫头回来,让他们父女分离,也是平白让人嚼舌头。”

凤姐儿一听,上前笑道:“可是老太太这话呢,我们爷也是这样想的,先前过来时,还同我说呢,等林姑父身子清爽了,再打发些妥帖人去接林妹妹回来。还有,如今府里为娘娘省亲的事儿,已商议了要大兴土木。到那时候,今儿挖山,明儿移石的,闹哄哄,杂嚷嚷,尘土漫天,林妹妹本就体弱,如何受得住,倘若一时不慎,因此病了,岂不让老太太心疼?倒不如等这些都忙过了,再接了林妹妹回来,林妹妹住得也自在些。”

贾母点了点头,忽看向凤姐儿道:“怎么又要大兴土木了呢?”

凤姐儿一愣,旋即笑道:“这几日二老爷和那府里珍大爷请了人来筹画,据说已看好了地方来建省亲别墅,只是要拆的地方不少,且匠人物料都未曾商议妥当,我也是听那府里大嫂子提了几句。究竟要动何处,怎么个修建法,却是不清楚?”

贾母听说,出了一会神,对着鸳鸯道:“二太太在那里,打发人去请了她过来一趟。”

鸳鸯应了一声,打发小丫头去了,才笑着转回身说道:“二太太走了才一阵儿,这时候只怕刚回屋呢?”

贾母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问着贾琏道:“林姑老爷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前些日子蓉哥儿回来,也说得不清不楚。”

贾琏忙笑道:“林姑父的病,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积劳所致,亏了气血,就是服药也难以见效,只能是慢慢静养,细细调理,才可痊愈。我去了这些时日,不知请了多少名医,都是这话,再没别的法子可想。偏那一日,林姑父夜里咳嗽得急,竟咳了一块血块出来,至那日后,这病倒轻了几分,也能用得进药了。”

正说着,便有一个小丫头飞跑进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直嚷道:“老太太,老太太不好了,宝玉晕过去了。”

贾母登时变了颜色,立时站了起来,一边厉声问着丫头宝玉的情况,一边亲自要往宝玉的房中看视。

凤姐儿素来伶俐,忙忙扶住贾母,安慰道:“老太太放心,宝兄弟打小身子就弱,近来又有些儿暑气未散,说不得是中了暑热,我看还是打发人请太医来一趟为好。”


状态提示:1315见面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