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芸眯了眯眼,柔柔一笑,温言道:“老太太有意体恤,我是受宠若惊,只是今儿我过来,不单单是为了请安,却是有一事要禀明老太太……”
那鸦青衣裳的小丫头听了这话,抬眼又见邢芸一脸和气,不觉愣了一愣,旋即自以为是的认为邢芸是过来服软来了,抬着脖子看了邢芸一眼,径直转身进去了水火交融(gl)。
邢芸笑而不语,漫不经心的瞧了瞧院子里的景致,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
少时,那进去的小丫头又掀帘出来了,冷冷的说道:“老太太正有事呢,改日再来罢。”
邢芸一听,朝着那小丫头笑道:“改天?这是老太太的话,可我怎么没听见屋里有声音呢,可见是你这贱蹄子假传话语。”
说着,邢芸便变了脸色,朝着木香道:“木香,给我掌她的嘴。”
那小丫头禁不住身子一颤,正欲躲回去,却被上前的婆子抓住,木香一个箭步上前,狠狠几巴掌打在那丫头脸上,直打得那丫头两腮紫胀,浑身发软,才甩了甩手,退回邢芸身后立着。
邢芸这才慢悠悠的走上前去,看着那丫头啐道:“真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一点儿眼力都没有。今儿我心情好,姑且饶了你,回去仔细洗洗眼睛,也好认清楚这府里的正主子是谁!”
一边说,邢芸一边扶着木香的手,摇摇摆摆的进了屋去。
一进屋,只见贾母坐在软榻上,一张老脸拉得忒长,眼角嘴边满满的不待见。
贾赦和贾政坐在圈椅上,一个面有惭色,眉带喜色,一个故作镇定,低头品茶。
贾琏背着手站在贾赦身后,低头研究着靴子上的花纹,凤姐儿爬在贾母怀里,哭的梨花带雨一般。
王夫人立在贾母跟前,听见邢芸进来了,禁不住转头看了看,当即又面色如常的回过头去。
看见邢芸进来了,贾母眼中似要喷出火,怒道:“好个威风凛凛的大太太,我竟不知你何时成了这府里的正主子了……我倒要往邢家问问,他们家就养了这样不知三从四德的姑娘……”
贾母的话还未完,邢芸便忍不住笑了,牙尖嘴利的讥讽道:“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我虽没念过几年书,但自问这三从之义却是作到了,却不知老太太是怎么从子的?难不成,这史家所教的三从四德与别家不一样,怪不得是金陵四大家族呢?真真大家出身的教养就是要更别致些。”
拿三从四德的来压她,邢芸冷笑,她光曲解释义,就能把贾母气的死去活来。
真当她混小众论坛那么多年是白混的,光网络版的无遮大会的她就旁听了五六场,这些该进焚化炉的老古董她也不是没听人争辩过,论起来贾母这点嘴上本事还不够看。
贾母虽知道邢芸是存心要给她添堵,却也忍不住咬的牙齿咯咯响,那眼神,说不出的恨毒。
王夫人在旁瞧见了,自恃着有贾母撑腰,上前道:“大太太这话可说差了。须知为人妇的要孝敬翁姑,大太太就是这么孝敬老太太的?不顺父母可是七出之条,不论大太太有千样好处,单这一点不好,可见也算不得好了。”
王夫人的话刚出口,邢芸反手就接连扇了王夫人两三个大耳巴子,打得王夫人是眼冒金星,耳中嗡嗡直响。
贾母看着,拍着桌子站起来,指着邢芸大骂道:“放肆。我现在这坐着,你就……”
邢芸清浅一笑,斜睨了贾母一眼,饶有兴致的摆弄着保养细致的素手,笑说道:“俗话说,长兄为父,长嫂为母。二太太如此口舌多事,我纵打了她又如何?再说,我为长,二太太为幼,我可是心里疼爱她的紧,才亲力亲为的教导她何为妇言妇德,谁让王家的姑娘不读书,不知仪礼呢。”
王夫人捂着脸,立在一旁气的浑身发软,照着邢芸的脸就想打过去,偏见着贾政在旁坐着,她又不好动手,只得强咬着牙,作出一副可怜相,哭说道:“大太太作了事还怕人说。咱们府里几十年的仁善人家,老太太何等宽厚,大太太往日打丫头卖奴才也罢了,如今在老太太跟前,也不知收敛,我纵说两句,老太太还没发话呢,大太太就动了手……”
邢芸啧啧两声,一脸同情的看着王夫人道:“才说了你们王家姑娘不读书不知仪礼,倒没想你连律法行例都不解,咱们贾府娶了你们王家姑娘,真是倒了血霉了。我好心教教你,这卑幼骂尊长,可是轻则苔五十,重则杖一百的大罪,我只赏了你几个耳光,已是看在二老爷的面上轻放过了。”
贾母见王夫人说不过邢芸,不觉更加动怒,只骂着王夫人道:“你同她说什么这多言多舌的妇人,自有拔舌的小鬼来收她。你合她一般见识,她是疯子,你也是疯子不成!”
邢芸冷笑一声,看着贾母道:“小鬼来收?真真是笑话,我一没伙着丫头害媳妇,二没欺辱孤孀,偏心不慈,三没毒着心肠说儿子不孝,媳妇不贤,成天寻事闹嚷,我怕什么天地鬼神。倒是有些人,活了些年岁,背地里不知作了多少不能见人的事,就是今生鬼神不收,后世也必有报应呢!没准现时就是报应到了呢。”
气的贾母两眼圆睁,喉咙里一口痰上来,险险就要背过气去。
贾赦和贾政两人见了,忙忙跪下来苦劝。
王夫人恨恨的看了邢芸一眼,拿帕子一遮脸,泪便滚珠似的落下来,哀声道:“老太太……”
邢芸看在眼中,嗤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