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赞画见张元上路,一点就透,当时心情大好,将身子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歪着头对张元细细分析道:“那个县尊虽然新来,人也懦弱,但毕竟是一方父母,手里可是有战时签丁之权,同时也有开革签丁粮米之责。这甘泉虽然不比府城繁华但也颇多有身家的富商巨贾,求那县尊发话,募集些钱粮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说不定县尊也正等着大人这个要求,也好上下其手,在期间分润些好处呢,这几全齐美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大家都知道,明朝规定,大军出征都是地方固定担负粮草的,张元虽然不是正式的官军而只是乡勇,但毕竟也拿着巡抚剿匪手谕被朝廷副总兵指挥,所以也可以算作官军,那甘泉自然就需要支应大军粮草物事。
再有,这次出征虽然是自己拿着钱粮赞助,但有机会额外得点,那岂不更好?再说了,按照这位赞画所说,用这个办法不花自己的钱收买下各地官吏,那更可以为自己积攒下官场人气。这才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想到此处心情大好,当下找来了纸笔,就当着那位赞画的面,写了百两银子的见字即付手札,用了贴身带着的小印,恭恭敬敬的双手奉上,面带感激的道:“谢谢先生提点,这些许啊堵之物权且是本官与先生的一些茶水,还望先生不弃。”
那赞画也不客气,顺手接了拿眼睛扫了一眼便揣进了怀里,心中却道,还是商人上路,也拿的出这巨款,这几乎就是自己一年的标准俸禄了,心中虽然欢喜口里却是波澜不惊的道:“那就多谢张大人的赏赐了。”
“都是自己同僚哪里那些客气,以后事物上还需要先生多多提点。”张元赶紧欠起身子,满面感激的谦虚。
“必定进全力帮着张大人做好一切。”既是人情又有回报,当然愿意帮衬些主意了。
看看暂时再没有什么说的,那赞画起身告辞道:“时候不早我先告辞,张大人也是时间紧迫,所以就不耽气了一番便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送走赞画,张元让下人给自己沏了壶浓茶,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急急的喝了,吩咐唤来管理钱粮的十二弟来,准备了两个箱子,在那些投献来的地主豪强子弟的金银里拿些出来,一个装了二千两的现银,一个装了五百两,招呼几个心腹抬了,直奔县衙而去。
新任甘泉县令是个进士出身,本来闲置在家一等出缺外放,但等了将近十年,才得了这甘泉县令的空缺,因为最近闯贼闹得厉害,别人都是不敢来,只有这位已经是熬的心焦,也不管好歹只要有个实缺就成,也没花费多少就得了知府上报后委任了。
本打算着即便是闯贼闹的凶猛,那也不过是一时的事情,这甘泉离着府城只是咫尺之遥,那闯贼也不敢来自己这里闹事,上任之后也本想着大展拳脚把十几年的亏空都收归回来,但是事不随人,偏偏那闯贼还就发兵前来,本指望着卫所之兵在上峰督促下出城一战,一举荡平贼寇,自己也能占点军功,却不想那千户带着人刚出县城一天,第二天就利索的跑了回来,把县城大门一关,就做了缩头乌龟,就连自己手下三班衙役都不敢出城收税摊派,转眼间就把个甘泉南部都让给了山贼,让那那些嚣张的贼人在城外大摇大摆耀武扬威的行风行雨,自己初来乍到也不好过分对那千户指手画脚,只能心中暗恨却也无可奈何。
可好,这张元奉了巡抚之命赶来剿匪,一看身后队伍竟有五千之多,心中高兴,这回总算有了盼头,希望张元一举荡平闯贼贼寇给自己一个安安稳稳的县尊宝座。
但城头一番谈论,却让这位县尊大是沮丧,从城上回来,又想着按照惯例,那张元定先来自己这个当地文官之首拜见,也好商量些军国大事,比如签丁,不如募集,比如摊派,不如器械等等,等等,自己也好拿着这个由头落点好处,填补下亏空,于是便和县里县丞主簿师爷什么的在衙门里等着,顺便商量下那张元提出什么要求自己等如何答对。
却不想,碰到张元这个虽然圆滑但初入官场的菜鸟,对官场文贵武贱,找点事情发财的手段的路子还不怎么熟悉,一去军营再没动静,大家只好等在县衙干靠,那是茶水喝了一壶又一壶,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废话都说了无数也不见动静,直到天交五鼓大家都哈气连天也没个消息,虽然县尊很生气,但人家张元是巡抚亲派也不归自己统属,生气也没用,也是无可奈何。
看看都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下文,没了盼头,大家就都泄气了,县尊就要挥手让大家散去,正这个时候,那个在外面把脖子都伸的酸麻的门房满脸欢喜的跑进来,兴奋的禀报说张元大人连夜登门拜望,哈市抬着两个沉重的大箱子。
那县尊一听马上来了精神,吩咐县丞代自己出迎,自己整理了官帽坐到大堂正中等待。
不一刻就闻听外面靴声囔囔,县丞带着那个张元有说有笑的进来,想必这一接就得到了些好处。
那张元进了大堂,依足了官场规矩恭恭敬敬的给县尊施礼道:“刚到贵地,忙着安排兄弟们安营吃饭,还有巡哨城防,所以拜见县尊大人迟误些,还请原谅则个。”
等受完了礼,县尊哈哈大笑着站起来道;“张大人客气,本来你带着兄弟们前来,一是为朝廷剿匪,但也是为我甘泉父老除害,也是我先拜见张大人才是,只是大军前来,我也要安排粮食犒劳,你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