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阵一开,便是各方势力角逐的开始。胜与不胜,那是尽人事,听天命的事情,但是,围绕着这场决定陕西未来的大战,该做的功课还是要做的,这个非常关键。尤其,眼看着这场大战的结局,就不是一个好的果子,那么,该做的伏笔,更应该做好。否则,不但可能输掉了这场大战,更可能输掉的是未来的前程。大战可以输,那毕竟是朝廷的事情,尤其,这场战虽然关乎陕西命运,但有大明强大的体系在,即便是输了,还有翻本的可能,但是,一旦自己在这场大战里输了,那就是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抓住一切可能成为自己与朝廷讨价还价的本钱东西,绝对不浪费,这才是现在李应期最想做的。
而眼前,失去靠山的张元,就将是自己的本钱。
看着诚惶诚恐的张元表现,李应期心中更加高兴,不惜身份的走下公案,亲自双手搀扶起张元,还在他的肩膀上亲昵的拍打了两下。
被巡抚的这个举动惊得不知所措的张元,却将身子压的更低,连连告罪。
见到张元的表现,李应期好不受用,又不免好生安抚一番。
“张家儿郎,了得。”李应期由衷的赞一句。
“不敢受老公祖赞扬,都是一心为国,一心为圣上,一心剿贼,都是本份。”张元更加谦逊,这时候,更应该小心谨慎战战兢兢,否则,没了钱中军的张家军,就是一个无根浮萍,经不起一点风雨。
“张将军忠心可嘉,我当将这份忠心具本上奏,达于天听,到时候,张家军一定会被皇上重用。”李应期笑着许诺。
张元一愣,什么时候自己如此得到巡抚看重?这期间是不是——但,张元久经商场,再加上这段时间历练于官场,当时心中豁然,是了,自己的身家,还是着落在自己手中的张家军上了,这是巡抚真心拉拢,感谢老天,失去了钱同,却换来了更重要的巡抚。
于是赶紧再次跪倒在李应期脚下,满面感激与赤诚的道:“多谢老公祖抬爱,如有可能被圣上瞩目,末将愿为老公祖粉身碎骨。”
李应期得到了他想得到的,当时笑着扶起张元,然后再次道:“张家儿郎孤身诱敌,无论胜败,这已经是一个大功。”
不管感激涕零的张元,转头对杜文换道:“杜将军,全军出动,没有后备手段不行,孙子兵法云,夫未算胜而先算败也,才是百战不殆的关键。如按照将军分派,就为了一个三千人马的贼酋便全军出动,却是不妥,万一闯贼这是诱敌,岂不中了他的奸计?”
“大人说的是,说的是,是末将考虑不周。”杜文换这时候也没了刚刚的意气风发,再次恢复了原有的卑微,连连恭敬的施礼认罪。
既然杜文焕知道了深浅,李应期也不想在这个时候闹得太过,于是施施然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茶杯来喝,但看看茶杯已空,就有点意兴阑珊的放下,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当时对着杜文焕道:“既然如此,依我看,就调张大人的张家军作为全军总预备,在战事吃紧的时候援救各方,在战事胶着的时候,作为一支奇兵杀出,一战定乾坤,看我这样安排如何?”
杜文换被巡抚的这个安排噎的一翻白眼。
其实,在做先前安排的时候,杜文换这个老军伍,怎么能不留一股实力强悍的强军在手,或夺胜利果实摘桃子,或等翻盘再来,或做自保?这样自己等就可进可退,伸缩自如。这样一来,无论胜败,大功都不会跑了,哪里还需要这个文人指手画脚,放这马后炮?而那支军队,就是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亲兵,现在看来,参合到这里的还要加上一个张元。而巡抚的这般安排,再联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幕活剧,杜文焕当然知道这李应期的想法,不过,七万对三千,的确是小题大做了,撤下张元也不是不行,做个顺水人情也就是了。
但是,紧接着李应期的一个安排,却大大的出乎了杜文焕的意料,更如一个闷棍,狠狠的打在了杜文焕的脑门。
“对了,杜总兵还有两千亲兵,那可都是精锐之中的精锐,现在正是关乎生死存亡的时候,正所谓好钢要用在锋口,我看,将军的两千亲兵就调到渭河西岸,阻击闯贼救援如何?”
杜文焕愣住了,抽下张元却让自己的亲兵上去,面对即将出现的闯贼救援部队,而救援贼酋的闯贼,一定拼死进击,那将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而自己的这些亲兵,都是跟着自己南征北战多年的老兄弟,那是自己保命的根本,也是自己想尽千方百计才供养的实力,这时候拿出去,实在是太过可惜,借刀杀人,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一旦自己这个总兵官没了掌控在手的两千亲兵,那这个总兵便成了光杆,以后说话办事就再没了底气,再也没了与巡抚抗衡的资本,这样的情况,杜文焕是无论如何也不想,也不能让他出现的。
但是,这么明显的事情,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却的确让杜文焕怎么能反驳?
“怎么。杜总兵不同意这样的安排?”看杜文换只是低头不语,李应期脸色一沉,文官的威仪立刻布满全身。
杜文换一见,哪里再敢怠慢,虽然心疼,但还是立刻躬身施礼表示忠心道:“巡抚大人安排及是,这时候,正是我辈报效杀敌的时候,我立刻调整不当。”
看到在自己的威压下服软的杜文焕,李应期不由得暗自得意,拿起已经没了茶水的茶碗,假意喝着,在面前挡住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