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龙涛将黑狐狸掏出来后,玉儿虽然还在莫名的恐慌里,眼睛却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一直追着那只黑狐狸不放,看到他就要掉进心焰的时候,她的身体终于动了!
龙涛暗自抹了一把汗,还好还好这死丫头还没忘记那只小狐狸,不然他还真拿她没有办法。使用说,完全无广告!虽然他们都是上古时代所出,但一为半仙一为妖兽,终究还是有差别的。虽然武力上玉竹比不上饕餮,但念力上饕餮却也是比不过玉竹的。
龙涛见玉儿主动扑向心焰的时候,心中暗自一松,自己再看向心焰的时候,也有了一丝退怯感。好像就是在刚才那丫头发疯的时候,他被她的恐惧传染了。可是,他还是要坚持的,不是吗?都到九十九层了,还有什么好退却的?他想着就踏了进去。
心焰,没有温度,却是可以穿透躯壳直接焚烧心神,将走入其中的人的七情六欲提炼出来,烧掉他们自我铸造保护的外壳,将他们深藏的痛苦剥离出来,毫无遮掩地摊开在他们心前,让他们直面。
“啊——!”
“啊——!”
两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这座九宫塔里传出,仿佛能穿透中间的九十多层,直达底层。
“陛下……”他仿佛又能看见他很久以前看到的一幕,看到他面色苍白的母亲贵在那位王者之尊的人跟前。
“爱妃,你这是……”龙王似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但他就是不点破,要等他的母亲自己来说。
“涛儿不是……涛儿他……”龙涛的母亲低头哽咽了几声,却没有再提龙涛,待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却又是另一番话了,“臣妾自知体质异于龙族,无法诞下正统形貌的龙子,却还是一意孤行生下了涛儿,损毁了龙族皇室威严,但请赐罪,永囚神海暝底!”
龙王似乎有些意外她突然改变的话,望了望她轻声问道:“爱妃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善待我儿……”
龙王没有一句挽回的话,他默许了。
从那个时候,他的心就被挖了一个洞,虽然不知道流出的是不是血,他却知道有什么渐渐流逝,让他无法再收回。而龙王虽然从没直言否认,却也从来没有主动承认过他就是他的儿子。也许他也曾有过奢望,希望龙王有一天会主动认可他的存在,有一天会不再囚禁他的母亲。可他永远都想不到,直到他失去他的母亲,直到他被不能否认的事实认定了身份,龙王至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
然而那个可以说是跌掉所有水族眼球的时候,他在万丈金光中再也看不见无垠的天蓝海阔,只有无尽的愤恨绵延不尽。前一刻她的母亲因为常年不见光的囚禁而神魂消散,后一刻他就打破了囚禁她的可笑理由。
形貌的过分差异早就让龙王产生了怀疑,他根本就没有相信过龙涛就是他的孩子,所以龙涛母亲的请罪在他看来是理所应当罪有应得,只是一直碍于身份没有问过“这孽种是谁的”这类话而已。后来就算知道自己是错的,在龙涛面前从来都是避而不提,除了身为父亲应尽的管教,再没有其他,忏悔或道歉,哪怕一句似是而非的话都没有说过。
龙涛这一生能将他刺痛得难以忍受的,似乎也只有这两个人了。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让他心疼另一个却让他心恨。
……
爸爸妈妈似乎偶尔也会模模糊糊地想起她,可当那边的陶七叶顶替她的位置越来越久之后,他们似乎连那点奇怪的感觉都没有了,似乎习惯了一个人换上另一个人后,只需要再一次习惯就够了。
林范和罗青一起去退了那间合租的房子,林范倒是盯着那个本该有两个人签字的地方发了一会儿呆,后来就和罗青去了他家。林范偶尔像是想下意识地叫“阿七”,可是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她似乎忘记了自己到底想说什么想叫的是谁。
那边的陶七叶和林范再也没有相遇过,林范再也没有将“阿七”两个字叫出口。
心脏好像微微颤动了一下,酸胀起来。
然而这似乎也不过是过眼的瞬间而已,她仿佛看见了一个比百年更长久的日子,有一个红色的身影一直陪伴着她。她看不清那个人的容貌,但她知道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称赞过他好漂亮!她知道他一定是美丽无比的人,他也是个对自己温柔无比的人,可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看见他杀人也无能为力,那个时候她已经无法出现在他面前,“你怎么可以……”
他修为以有大成,本是该登入仙籍的,天劫将至的时候竟然是他自己将那即将成仙的命运打破,他以鲜血破戒,毁坏仙身之缘。鲜血越多,他身上的戾气越重,当那血色将他身上的红衣再染上一遍红的时候,仿佛惩戒一般的烙印,他身上纯净如水的气息渐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但凡见到这层红的修道中人都知道他身含杀孽,绝非善类。
杀孽越多,那层红就会越浓,当那红几近鲜血的时候,他身上的魔性就会占据**,让他成为另一个人。单纯的杀戮,不是因为妖性也不是因为邪念,只是因为他还在妄想,还在期待,如果不成为仙人,如果不用呆在通天山上,只要他还在人间游走,他是不是还可以见到那个人呢?
他身上的修行法门走的洁身净心之道,为了一直活着他不得不继续修炼,可这中法门又会洗涤身心,祛除他身上的孽障,又会让他重新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