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厉焱的米若,最向往的便是去乡下人迹罕至的小镇生活。可以清晨时爬到高山巅顶呼吸新鲜空气,下山后去集市买蔬菜水果,回家可以随性烹煮打扫,午饭后喝喝下午茶,悠哉惬意地看一本书。
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安昕镇。
安昕,谐音安心,顾名思义这是一个能让人心平静安宁的地方,此处虽小,却让人生活得惬意随性,曾因为在那里参加过社会实践的关系,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米若在镇上租了个小单间,很便宜,一居室的房子一个月才500块。安昕镇的生活节奏很慢,物价也不高,她落脚之后第二天便去找工作。
她的脚落下残疾,跳芭蕾是肯定不行了,但是教孝子跳简单的舞蹈却是没有问题的,她喜欢孩子,很想去幼儿园找工作。
真正去了,她才知道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没有学前教育专业的学位证,再加上腿脚有伤,又没有恰当的推荐人和相关的实习经验,园方根本不接受她。
米若十分懊恼,只得在街上闲逛。走久了,脚就会痛,左脚落下去时脚掌部分会痛得难受,她只得停下来歇会儿,无意间听见某个地方传来孝子声。
她扭头一看,身后就是一家孤儿院!
禁不随那歌声走进去,来到一间教室门口,仔细一看才知道,原来那歌声是从录音机里传来的,孩子们正在学跳舞。
教舞的男老师很年轻,身形清俊挺拔,清爽的黑发在舞动中飞扬起来,随着乐声,他跳出各种可爱的舞步,逗得孩子们哈哈大笑。
可米若却笑不出来,因为,当她看见他的右手缺了一根中指时,脑子里霎时嗡地一声,呆滞了。
孩子们发现了她,手指着米若向男老师报告:“骆老师,门口有位漂亮的大姐姐。”
骆渊回过头来,看见米若的那一刻,显然也吃了一惊。米若心口一紧,转身就要跑,却被骆渊拉住。
“米若,怎么是你?”
米若的脚掌还痛着,根本跑不快,被他拉住的时候,脸上痛得扭曲,看出她的异样,骆渊二话不说弯下腰,拉起她的裤子,仔细打量她的腿。
一开始还没找着她伤在哪里,后来脱掉她的鞋袜后,才看见她脚底的那道疤痕,足有一寸长,且很深,从一根静脉血管处斜插进去。
骆渊见了,当时就心凉了一大截,“米若,你这脚……”
她瑟缩地收回脚,一边快速穿上鞋袜,一边闲聊似地和他说道,“骆渊,我和厉焱离婚了。”
骆渊大吃一惊,不过注意力暂时集中在她的那只伤脚上,“你的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没什么,小伤。”
她嘴上说没事儿,可骆渊怎会看不出来,如果不是这伤,她怎么会痛成那样子?更何况那样的长度和深度,肯定是伤到经脉了。
“那你还能跳舞吗?你跳得那么好……”骆渊的声音有些哽咽。
米若轻笑一声,“还是可以教孝子跳舞的,我正在找工作,希望可以当一名幼儿园舞蹈老师。”
她开朗的笑脸,却勾得骆渊一阵愤懑,他目光与她对视中慢慢变得严厉:“米若,你告诉我,你的伤是不是厉焱给害的?!”
她不出声,如同默认。
骆渊突然站起身来,“啪”地一巴掌打在她头顶,力道之猛,让她痛得头晕目眩,却欲哭不敢,从未见过骆渊如此生气,整个教室都能听到他的怒骂声。
她知道,骆渊就像是她的大哥哥,他责骂她,一定是对她恨铁不成钢了。
“你这个大傻瓜!”
“那只是个意外,他不是故意的……”她试图解释,说话却弱得连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
骆渊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我拜托你把他彻底忘了吧!你都和他离婚了,还在包庇他,还说错不在他?我真服了你了!”
孩子们都是第一次见到和蔼可亲的骆老师发这么大的火,有的孩子甚至吓哭了,骆渊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赶紧将孩子们哄开心了,然后把米若带到孤儿院院长的办公室,极力推荐她留下来。
孤儿院里确实缺老师,米若又是出自名校,还有曾经出国参赛的经历,孤儿院没理由嫌弃她,相反的是,院长担心经费有限,能支付给米若的薪水并不丰厚,甚至可以说很微薄,担心她坚持不了多久。
米若笑着问:“院长,我喜欢孩子,也喜欢跳舞,只要您让我留下来教孩子们跳舞,条件再艰苦我也愿意。”
院长感到很欣慰,终于答应留下米若当舞蹈老师。
米若想起一件事,又问:“对了院长,孤儿院有教师宿舍吗?”
园长眨了眨眼,“有是有,可条件很差,很多老师不愿意住在这里,只有骆老师不嫌弃,一住就是大半年。还有的老师因为结婚有了家就搬出去了,你要是不嫌弃就住下来吧。”
米若高兴极了,决定立刻把行李搬来孤儿院,这样一来,她就可以省掉一大笔住宿费,也不用操心来回上下班产生的路费问题了。
主意已定,她立刻回到先前租下来的那套房子里,打电话跟房东谈解约的事情,好在房东老板是个好说话的老实人,连一分违约金都没有收,就让她搬走了。
骆渊骑着自行车来接她,见到她不过就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时,脸色又变得极为难看,“米若,他留给你的东西就只有这些吗?”
她笑一笑,“我没要,原本就不属于我,不要也罢。”